也就是当诱饵的意思,贾赦明白。只是他不乐意,哼到:“为何特从我家路过?圣人想放她进去还怕没法子?随便哪个门咯吱一响,她管保顺着门缝儿就飘进去了。”
姜文笑道:“只因她们原欲借着令弟妹入宫,谋划许久。从你这里不易打草惊蛇,还能把她带进宫里的人设法换上知根知底的。如今只说……”
一语未了,贾赦打断到:“故此是你姜隽之出的馊主意?我说,我跟你没仇吧!明知道我不高兴建什么园子,费了多少心思不给大贾王氏留银子,你还给我招惹人来送钱给她?还是个肚子里尽是花花肠子的女人?谁知道她会不会给我大姐儿点心里下药?”
姜文颇有些哭笑不得:“你贾恩侯是傻子么?别当我不知道,就眼下这宅子的厨房只怕得孙猴子才能下得药去!只借个门路演出戏罢了。”
贾赦摆摆手:“不干!自个儿家里本该是个最为安心之所,谁耐烦弄不喜欢的客人进门。这客人还心怀不轨。”
姜文正要说什么,姜武从一旁的椅子上过来。“我说什么来着!你只不信。”乃正色道,“莫再劝了,恩侯必不肯的。”
贾赦指他道:“太阳在屋子里呢。”
姜文叹到:“恩侯,此为大功也。”
姜武不耐的挥挥手:“大功又如何?恩侯如今奉旨睡懒觉,要什么大功来作甚,又不能吃。”
姜文哑然。他惯于以己度人,总以效忠圣人为己任。贾赦此人身负奇才,今番若能助圣人拔出先义忠亲王的钉子,纵真的不入朝廷,亦能被圣人视为心腹。
偏姜武说他想多了,贾赦*懒觉之心乃是从肺腑中掏出来的。要他去当圣人心腹时常劳神卖命还不如惦记明天的日头会否从西边出来。
贾赦捉住姜武的手狠狠摇了三摇,恳切道:“知我者,浩之也!”
姜武忙将他的手甩了,还取帕子来擦了擦手:“爷怕染上懒病!”
贾赦因想着没准这是圣人的意思,故又多说一句:“既然那窦二姑娘能搭上乐善郡王,想必是个自己有主意的。与其只想着换了跟着的人,不如圣人施美男计哄她,再赏她爹两块玉如意,让她自己将人供出来,圣人还得了个美人。”
姜文听他说美男计有些好笑,道:“想的容易,你可知窦家犯了多少事,实在赦无可赦。窦二姑娘自诩美貌多才,必得圣宠,如能生下皇子即为皇子外家。”
贾赦心道,还不是你们万恶的旧社会特权阶级凌驾于法律之上。因不再多言:“那些骗子的行李还在我们家的,我给你送去?还有几个下人,也在我们家关着。”
这是死活要撇清了。姜文叹道:“很不必,齐国府想是会去你们府里取,你可难为难为他们撒气。”
后贾赦果然讹了齐国府一份厚礼,还把人家藏在梳妆匣子里那一百五十万银票给顺走当了行骗罚款。
白日渐短,荣国府里针线房日夜赶制冬衣。因今年不同往日,有几个皇商太太认得王熙凤的,听闻她重又管家了,也有从前的衣料铺子悄悄上门来打探,纷纷拜见。
原来王熙凤才刚接手内务,不过各家的节礼、库房、厨房几样。她本是聪明人,好卖弄本事,前阵子在佛堂里关狠了,如今又得人赔笑奉承,心下又是得意又是欢喜,口里只说“这些都是外头管的,我本不知道。况我们府里才改了规矩,我自己且尚未熟知呢。”
待回去唤了采买上的人来一问,原来自从知道府里自有布行绸缎庄,贾赦便下令不再从别处进货了。府里各色衣料布料所需一律由针线房依月份列出单子来,单子后面有名录若干,核对班、库房、账房一大串。针线房有人换做“跑单”,将单子交给核对班依着规矩核了,再交库房核查库存有多少。缺的报给账房,先由自家布行和绸缎庄查了货品,依然没有的才交采买班。终这一整套单子上头的名录都填满了,送回针线房。这些东西从各处送来一批,针线房便在单子上勾一批。待东西都收到了,单子交档案班存档。
采买班也另有规矩,询价的和采买的不是一班人,此处不做赘述。
王熙凤听罢愣了许久,暗叹一声,如此只怕上至总管下至采买皆无半点油水可沾,乃问采买班的总管。那总管因笑道:“老爷说了,水至清则无鱼,他便不养鱼。咱们月钱比旁人府里的高了好几倍去,另有各色奖金打赏,年末还有大红包,实不需旁的。”王熙凤又看了看他捎来的两份采买单子,不由得心下佩服。后命郑满子取全套规矩来看,无不感慨。思及贾琏那日说,“依着这规矩,谁有本事捞了好处去必是人才”一语,乃心悦诚服,自此专心理家,偶想弄点小巧心思,偏寻不着缝儿,渐渐也不想了。
这一日荣国府上正准备晚饭,偏贾琏早过了平日下衙的时辰却不见人回来,方打发了人去问,忽有传信班的来报,府门前来了一老妪并一妇人,老妪苍老可怜,妇人泼辣无比,道是来要人的,说咱们府里琏二爷拐了她们家的女儿、小姑子私奔了!
贾赦如何不知道这些时日贾琏忙的如井轱辘一般,看凤姐儿的脸都成阿拉伯数字了,哪有功夫拐人家闺女私奔。笑道:“先轰她们走,咋呼一阵子,她们必然撒泼,且看谁出来抱打不平!”小样儿!这么老的套路还用个头啊!“等多管闲事的说完了,再派个人出去,斯斯文文的跟她们说,请上衙门报案去。记得,正经些,她们不认得衙门的路咱们派人领她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