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出宫后,皇后问徐公公:“我三哥之长子年方十七,你看这位贾迎春如何?”
徐公公忙道:“娘娘,万万不可。荣国府已有了一位贤德妃,若与后家联姻,于两家皆太显。”
皇后叹道:“圣人显见要重用小贾大人了,姜大人与齐大人交好,齐大人乃是从荣国府出来的。我怕他们家让旁人笼络了去。”她得替儿子着想。
徐公公道:“娘娘,老奴看着,姜大人与齐大人熟识已久,齐大人起初只不过一秀才,乃荣国公一手提携的。这两位大人却是不好算计。不如避开的好,且由了旁人去。”
皇后闻言方按下心思。
数日后贾琏也得了一封老长的四六骈文赞誉,贾赦反倒不明就里。因如今人人皆知齐周同姜文交好,也不绕圈子了,特跑去问姜文。
姜文笑道:“你可好生谢我罢。浩之的折子上去了,圣人大惊大喜,忙去他们营里看,可震了老半日呢。却是我在旁禀道,贾恩侯生无大志,唯*子女如痴。圣人险些要你家贾琮当皇子侍读,我忙拦了,道贾琮与你一般散漫。”
贾赦大喜,连声道谢。又说请他吃顿好的。
姜文摆手道:“很不必。今日你既送上门来,我也不能放你便这么去了。”乃命人取来一大摞纸,上头满满当当全是字。
贾赦头大如斗:“这个跟小齐商量去,我看着眼晕。”
“小齐忙的跟什么似的。”姜文只管将那些在案上铺开来,乃各色朝务流程,瞒怨道,“都是你起的头,后头全我们做事。”
贾赦哼道:“我说姜隽之,圣人付你几份俸禄?这是御史台干的活么?你代庖越俎!这个最要不得!你入了阁再干这些不行么?圣人这是坑你呢。”
姜文苦笑:“我如何不知?偏如今内阁多是老圣人的人。圣人也是无可奈何。”
贾赦正色道:“名不正则言不顺,责权利不分明乃管理大忌也。圣人若非要你来干也不是不行,只将此事归派去某处衙门,调你上该衙门去管着。况你有几个脑袋?你一日多少时辰?这些分明该给各部自做自己那一份,交上头审核才对。圣人只管让他们去做,他们凭什么不做?做不好圣人正好换人。”特么的古代各种紊乱啊,皇帝一句话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如今你一个御史头头干这个却不行的。不论你过去干过多少,今后切切不可了。否则,乱头一开,今后可没法处置了。”
姜文头一回见他如此肃然,倒沉思起来。许久方问:“依着你,何处衙门好呢?”
贾赦咧嘴道:“我哪里知道?要不就丢给礼部。横竖他们平日里不显。”
“礼部?全然不搭。”姜文心说这些果然不该问他。
贾赦撇了他一眼:“我想起来一个很烂俗的题目,叫做猪是怎么死的。”
姜文一愣:“自然是屠夫屠的。”
“错,猪是笨死的。”贾赦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一件新差使,与各部皆不搭,圣人说归哪部管便归哪部管。”
言罢趁姜文还在琢磨,拿起脚来一溜烟儿逃了。待姜文想起另一件事问他,这厮连根头发丝儿都没剩下。恨得姜文磨牙,心说你真当爷拿你没法子么?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跑得了老子跑不了儿子!
他也立时换衣服进宫去,如此这般告了一状。末了对圣人说:“不是微臣小气,这厮也忒惫懒了些。他起的头儿,臣只问问罢了,又不曾将那些全丢给他,他竟借臣走神的功夫溜了!”
他一壁说,圣人一壁笑,待他说完圣人早笑得动不得。笑完道:“朕今日闷的很,可笑了一回。既如此,横竖户部有了齐周,朕看比贾琏能干多了。调贾琏去御史台,这事儿归他了。”
姜文一愣:“陛下,御史台肃正纲纪、掌监察之事……做此事不甚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