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1 / 2)

他本来在办公务,听到马力说帖子已经送进宫了,就不免想来看看。

她有没有好一点,有没有稍微宽心一点?

然后就听到少女感慨他的母妃。

说不出什么感觉,有点酸涩,大概很少有人再提起一个二十年前的后宫女人了,还对着她最爱的花。

“习惯吗?”他坐到了少女的对面,视线落在那双莹白的手上,皓腕露出一截,右手腕带着一条红绳编的手链,坠饰有一半藏在袖子里,好像是花。

魏元音手指微微缩了下,仰头笑道:“习惯啊,我在哪里都习惯的。”

殷予看着这个笑容心中一动,也被勾的舒心,唇角稍稍往上翘了翘:“肃王一家人都很好,你不用担心。”

少女怔了怔,他竟然是过来宽解自己的?

年轻的摄政王却将视线瞥到了菊花丛上:“母妃得宠甚久,却一直没有子嗣,父皇怜她,恰巧一个才人难产,孩子就被抱到了母妃身边。”

“那就是肃王?”魏元音好像听故事一般听殷予说着这段往事,也不怕他了,笑眯眯的等着下文。

“是。”殷予淡淡道,“母妃将他养的很仁厚,父皇一度想将他立为太子,母妃担心孝敏仁皇后不满,拒绝了,他也从来没有怪过母妃。”

“那真是一个很好的人啊。”魏元音歪着头想着,“然后宸威皇帝就立了先皇为太子?”

“嗯。那时候我也还小,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肃王倒是一直亦父亦兄待我。”

魏元音努力点点头表示明白,忽然愣了下,匪夷所思地看着殷予,他……他怎么今天说了这么多的话,还讲了肃王和他的渊源。

表情瞬间变得匪夷所思,殷予也看出来了。

“我知道你功课没做好。”他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本小册子,“拿去吧。”

暗处的路遥差点把舌头咬下来。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结的盛安重点人物重点关系,自家王爷就这么轻描淡写地给出去了!这么轻描淡写,人家妹子怎么可能知道有多珍贵呢!

魏元音抬手去接,手链上的玉坠完整地露了出来,是朵蔷薇花,白玉透着微粉,很精致好看。

但是完全没有少女好看。

她是盛安最娇艳精致的花,殷予嗖地冒出这样一个念头,捏着书册的手指不由紧了紧,教她一下没能抽走。

“摄政王?”魏元音疑惑地看了青年一眼,不会是舍不得吧。

殷予眸光晦暗,蓦然松开手指仓促站起来:“你慢慢看,我去处理政务了。”

步伐匆匆地离开。

魏元音瞅着那背影,莫名觉得怎么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啊,然后百无聊赖地翻了翻他给的册子,不由看入迷了。

这可比书库里那些有趣通俗多了,既有关系表,又有小像,啧,再也不用担心参加宴会认错人了。

“殿下。”一名宫女站到了魏元音的身后,“您小心着凉。”

魏元音回头,正对上对方勉强从自己手中书册上收回的目光,似乎没有准备她仓促的回头,那目光里还有点惊慌。

“榛叶。”魏元音合上手中的书册,“你原是哪里调来的。”

自从那日从靖国公府回来后,她就没有把这位放在心上,而这位似乎受了茭白的敲打,也没再做过什么过于过份的事情,只是今日,她望了一眼摄政王离开的方向,莫名觉得嘲讽。

榛叶恭敬行礼:“奴婢原是未央宫的宫人。”

她们都是打小就进宫的,有的时候碰对了主子还能有些脸面,也有可能连主子都不会有,只能一日又一日打扫空荡荡的宫殿,未央宫就是这样一座宫殿。

魏元音点头:“你在宫里至少也得十几年了吧。”

榛叶看起来比茭白还要大,茭白都已经十七。

“奴婢五岁进宫,如今已经十五年整。”榛叶回答的很老实。

“嗯,该找个人家嫁出宫了。”魏元音笑咪咪道,“等月白她们来了,我就命人给你找个好人家。”

“公主殿下。”榛叶有些惊慌。

魏元音将殷予给的册子揣好,也不理会面色苍白的榛叶,哼着小曲儿进了殿门,她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和个宫女计较,茭白八成已经整理出了好多衣服让她去参加秋菊宴的时候穿。

果然,等她进了寝殿,就看到面前挂了一溜的裙子,各式各样,什么颜色都有,不过也大多是她平日里喜欢的款。

“殿下您看看,最喜欢哪套,都是回了盛安以后尚衣局按照风尚给你赶制的新样式。”

女孩子谁不喜欢新衣裳,魏元音也是一样,见到十多件漂亮的新衣裳几乎挑花了眼。

摆在身前比来比去:“太艳了不好,会夺主人的风采,太淡了又不像我的风格。茭白,你觉得呢。”

“我家公主穿什么都好看,亮的压得住,暗的也不失色,浓妆淡抹都相宜。”茭白柔和地笑看着魏元音比划,“要不您上身都试试。”

“不。”魏元音果断摇头,“都试一试要累死了。”

最后她将视线停留在一套杏红的团蝶百褶裙上:“还是就这套吧,如今天也快冷了,外面再搭个斗篷刚刚好。”

茭白笑着应了,然后就去收其余的衣服。

“殿下。”她边收拾边像寻常一样简单地和魏元音说这话,“刚刚有宫人碎嘴,摄政王在宫外来着?”

“是啊。”魏元音想也知道是哪个碎嘴,“聊了聊肃王的事情。”

知道摄政王是为了自家公主好才过来,但茭白还是不免眉头微皱:“摄政王也是很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