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过就是听话两个字而已,魏元音竟觉得自己的心都是苏苏麻麻的,她抿着唇角看了殷予一眼,又低下头把玩着自己腰间的香包。
“若是盛安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让父皇写信说给我。”她这话原本不该和殷予说的,终归又不是什么不告而别,便是明日再说给父皇听才对,可是忍不住就想多说上两句话。
“这你要亲自和他说。”殷予沉沉看了一眼,果然见少女的肩膀立刻垮了下来。
“哦。”她闷闷地回了一个字。
殷予抬手摩挲了两下腰带,微微勾了勾唇角:“明日我会亲自带人送你们去西山。”
“诶?”魏元音惊讶地抬起头,“可是准备迎接使臣的事情?”
身为摄政王,自然是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可他却要撂下盛安城里大大小小的琐事,护送她们几个姑娘家去西山,这一来一回怎么也要一天半,回来以后西秦使臣也就到了。
“自然有礼部。”殷予回答的无比自然。
魏元音沉默,最近礼部实在是太忙了,她的笄礼、迎接使臣还有皇帝的立后大典,啧,想来许久都没有如此折腾过了。
摄政王又道:“更何况,还要看着你别半路偷偷溜回来。”
他半遮半掩地说了这样一句话,却算不得是什么真心话。只是觉得西秦使臣将到,来意不明,是否有人在暗处也还未查探清楚,倘若他们知道魏元音出了盛安专门在半路设埋伏可就麻烦了。
“哦。”魏元音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个麻烦,只好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声,可这一声里实在是带着满满的失落。
殷予心中叹了下,视线往殿内扫了扫,而后轻声道:“你回去吧。”
“哦。”又是一声,少女抬起脚便往回转,一直手却立刻扶到她肩膀上止住了她的动作。
“回你自己的宫殿。”他还是不太习惯把那里称作回音宫,但已经说得足够清楚。
魏元音直视着殷予的面容,微微睁大眼睛:“可是……苏碧的事情……”
她还没来得及处理呢。
“交给我就是。”青年气定神闲,口吻却绝对不容拒绝,只是格外坚定地看着少女。
他……该不会是想对苏碧从轻发落吧?本来确实想轻微惩戒的魏元音心里多了些小小的纠结,几乎想着立刻把最重的惩罚施加到苏碧的身上。
殷予还不知道少女已经醋意满满,更不清楚人家又对她有了误会,抬起手便示意魏元音赶紧离开这里,剩下的都交给他。
魏元音鼓着腮帮子哼了一声,立刻提起裙子迈着小碎步去喊月白和茭白她们和她一起回回音宫。
殷予的目光一直送着少女远去才沉下面色,抬脚带着一身冷意进了偏殿。
第二日,魏元音起了个大早。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殷瑶和徐茵茵两个人也进了宫。
徐茵茵见了魏元音,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立刻就一脸激动地握住了她的手。
“阿音,那苏碧终于走到头了!”
说起来,她便是难掩的兴奋,看不顺眼对方许多年,如今终于出了一口恶气,别提这心里头有多舒坦了。
魏元音心里猛地一跳:“怎么了?”
徐茵茵立刻自得道:“也不知道苏大人犯了什么错,昨日傍晚一道圣旨就去了江远侯府,立刻就把他的侯位给撸了,这下连侯府也住不得了,限他们三日内就要搬走。”
“哦……”魏元音的思绪有些飘,她昨天说了一句类似的话,却也只是随口一说,毕竟就算是她,也不能说撸掉一个侯位就能实现的,如今全朝有这个底气的也只有摄政王。
原来,他真的记住了的。
魏元音托着下巴问道:“然后呢?”
“许多人都没猜出来是什么事情,但是我娘却说可能和苏碧脱不开干系,因为前脚这侯位被撸了,立刻就找了媒婆上府,那可是晚上啊,估计是铁了心一定要早点把苏碧嫁出去了。”
徐茵茵也同魏元音一般的动作,模样却显得快意的很:“她在我这里耀武扬威了那么久,总算该嫁人了,既然要嫁人了,总不能再恶心到我了。”
这话音刚落,殷瑶便进来了,一进来便同徐茵茵一样握住了魏元音的手。
魏元音蓦地笑了:“你是不是要同我讲苏碧的事情。”
殷瑶点着头,知道徐茵茵肯定已经和魏元音说了,于是开口便成了:“苏碧又得罪你了?”
魏元音心中称奇:“你怎会这样觉得。”
“摄政王前头能把广平降了县主,现在自然也该因为苏碧撸了江远侯的侯位,也不过就是因为苏碧是个白身,没得可降。”殷瑶说得极有条理,“这样看来,苏碧定是得罪了你一番狠的,比广平那次还要严重。”
殷念鱼不过就是不知情又被威胁的情况下窝藏了差点伤到魏元音的罪犯,就降了一阶,这苏碧得做了什么事才牵连的自己亲爹把侯位都丢了。总不能是……蠢到要刺杀魏元音吧。
魏元音点点头:“是挺严重的。”
她给月白使了一个眼色,让她去把衣服拿出来。
本来衣服已经被污了就该弃掉,可是魏元音还蛮喜欢,便想着让人回头再比着做件一样的,于是就先收在了角落里。月白不一会儿便拿了出来。
因为魏元音这次及笄穿的衣裳她们三个都一起参谋过,殷瑶和徐茵茵一眼就认出了那就是魏元音原本的笄礼选用衣裳,昨日三加的时候她们还奇怪来着,怎么忽然就换了这样一套,可因为效果更出众好看,便以为是公主殿下的心血来潮,可如今一见,竟然不是这么简单。
月白将衣裳摊在桌上,上面的血迹已经成了暗红色,却依然很醒目。
徐茵茵顿时目瞪口呆,她指着那块血迹结结巴巴:“这……这……苏碧脑子是抽了吧?”
做了这么明显的事情,根本不是她以前的作风,做之前便该想到根本不可能蒙混过关。这可是祁安公主魏元音的及笄礼啊。她可是皇太后、皇帝和摄政王都宠爱的人,有了这样的事情,便是没有撞见也会被追查到底,到时她想抵赖都抵不掉。
“可是她成功的膈应到了我。”魏元音撇撇嘴,“要不是摄政王还准备了另外一套衣裳,谁知道最后会怎么样。她也是孤注一掷了。”
想到魏元音最后那套惊艳了所有人的衣裳,两个人都忍不住有些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