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尹旷和王越已经驾马疾驰,进入了东南方向的一片山林之中。这个方向其实是和他们的目的地相反的,但是却是能够在最短时间内进入山林的方向,在必定有虎狼追兵的情况下遁入荒山野岭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另外,与唐柔语,钱倩倩众人事先既定的集合地点也位于这片山林之中。
入林之中,两人驾马在尚不算太崎岖的山林中奔驰了一段距离,便一齐的弃马步行,向着南方那座高山飞奔而去。两人速度飞快,两刻钟之后便来到了那座高山的背阴面,一处隐秘的天然溶洞中——这些地方都是事先探索出来的,就是为了应变突发的情况。
“先在这里休整一下。另外我的同伴很快会赶过来。”大半个时辰的逃命尹旷也消耗盛大,一屁股就坐在一块石头上,取出事先烤好的肉块。这个世界的烤肉所能提供的能量比高校的高能食物还高。
和尹旷不同,王越脸不红气不喘,只是披头散发的相当狼狈。但只要对上他花白散发后的那双锐利双目,便没有人会觉得他狼狈。王越将青缸剑一掷,那剑就稳稳的插在了尹旷的身前,喃喃着道:“剑是好剑。只可惜有些不实。”尹旷笑了笑,不搭话。沉默了一会儿,王越说道:“之前你所说刺杀董卓之事,只怕多半是利用我助你逃脱吧?”尹旷道:“利用又何妨?除非你想带着冤屈窝囊的死于小人之刀。”
“……”王越叹息一声,“那袁绍也是有名之士,袁家名望更闻名天下,却不想竟用如此下作手段陷害于我。我王越自认不曾得罪于他。呵……前几天同帐饮酒,今曰却夺我姓命,好个袁绍,好个袁盟主。”
尹旷暗叹一声,“这老头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人家袁绍好歹一方诸侯,吃饱了撑的来对付你?”
王越似有满心的苦闷,又道:“我王越侍奉两位皇帝,自认忠心耿耿,兢兢业业。圣上竟然听信小人谗言便欲将我凌迟……呵呵……果然是伴君如伺虎啊。”尹旷道:“王老头,你就没想过袁绍为什么要陷害你我,而那小皇帝又为何不信你这个老师,而信那袁绍?”王越愣了愣,随即叹道:“怕是那袁绍见我受陛下恩宠,心生妒意。”
“咳咳!”尹旷噎了一下。好吧,他实在是不想打击这位被抛弃的老人。于是说道:“王老头,如果我说那小皇帝现在正处于危险之中,你可信我?”王越有些绕不过弯来,“陛下居于中军大帐,身边又有精锐士卒护卫,如何会有危险?你若是想说袁绍小儿会对陛下不利,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尹旷道:“袁绍固然不敢伤害小皇帝姓命,但是自此之后,这天下只怕明面上姓刘,暗地里却要姓袁了。”
“不可能!”
“如何不可能?小皇帝手上要兵无兵,要将无将,各诸侯明面上奉承,暗地里却各自打着算盘,根本尿不到一壶里去。袁绍势大,兵多将广,名望无两,你以为他会就此甘于现状?哼!只怕小皇帝自此之后再无自由,成为那袁绍的傀儡。等到小皇帝再无利用价值之时……嘿嘿!”
挟持天子以号令天下!?
王越脸色变了变,随即阴沉不定,“若是如此,那袁绍是要将小皇帝身边亲信之人全部剪除?”
“嗯。”尹旷顿了顿,又道,“你可记得之前小皇帝为何大发雷霆?如果我猜测的不错的话,那枚传国玉玺只怕已经被袁绍调包了。”王越当即蹿了起来。尹旷继续道:“小皇帝之所以大凡雷霆,便是认为是你将真的玉玺盗走,向那董贼邀功。如此一来,你纵然是冤枉的,小皇帝也会怀疑你。因为只有你有机会将真的玉玺调包。”
“糊涂啊,糊涂!”王越重重的坐下,一手拍膝,唉声叹息。不过下一刻,王越便猛的抬起头,道:“你与我说了如此之多,是否心中有了定计,可以解眼前之困?”王越毕竟是阅历丰富的老江湖。政治上是白痴没错,人情世故却也老辣。他知道自己又要被眼前这个年轻人利用了。可是如果能够洗刷身上的滔天冤屈,救小皇帝危难,他并不介意被利用。王越觉得自己已经老了,死不足惜,但是却绝不想晚节不保,再者对于小皇帝他也是有着真切的感情,不忍看小皇帝成为傀儡。
尹旷很坦率的点点头,道:“现在我们只能做两件事情。”王越追问:“那两件?”尹旷道:“第一件,偷偷再将小皇帝从联军营寨之中救出来!第二件,刺杀董卓,取董卓首级,洗刷了你身上的冤屈。同时,董贼一死,西凉军群虫无首必定大乱。届时只需要带着陛下回到洛阳,便可一举定乾坤!”
王越静静的听着,渐渐那布满皱纹的老脸红润了起来,道:“好主意!可是那传国玉玺……”尹旷一摆手,道:“传国玉玺只是一死物而已。它所象征的意义不过是皇帝赋予它的。如果陛下说那不过是一块石头,那它便不再是传国玉玺。把人救出来才是真正重要的。另外,这传国玉玺在皇帝手中才是宝贝,在他人手中那便是烫手的山芋,引火的根源。我们只要在适当时机将袁绍调换传国玉玺的消息传播出去,那袁绍便会声誉扫地,举世皆敌!”
尹旷所说固然有夸张成分,不过是为了唬一唬王越而已。但又不能否认,尹旷所说的确很有道理。尹旷又道:“我是有心而无力。能够胜此大任者,舍你起谁?”这又把王越给捧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