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雲對著傅雲霜道,“雲霜姊姊,臨走前可能容我跟我娘親道個別?”
傅雲霜聽他頭一次這樣称呼自己,內心十分受用,又見他罕有這種懇切的神色,心下一軟,口中冷哼道,“快些。只得一句。”
洛雲走到蘇婉身前,在她耳邊,只輕輕地說了一句,“娘親,寢室床下有些東西,莫忘了取出來。”
這話說完,他便轉了身去,頭也不回地跟著那些人走出了院子。
*****************************************
蘇婉到今日才知道,在那每日都睡覺的床底之下,原來藏著一個小小包裹。
蘇婉顫抖著手把它取了出來,打開來,一白一藍兩個小瓷瓶骨碌碌地滾了出來,包裹底部襯著一個小小信封。
信封內裝著一張信紙,夾著幾張銀票,一手工整的行書,一瞧便知是自己手把手地教授出的成果。
洛雲寫道,“娘親,白瓷瓶裡的藥丸蠱毒急發時可止疼。藍瓷瓶裡的迷藥,放在身上可防身。你平日裡用的藥方與銀票都在信封裡。”
不過寥寥數語,到這邊便結了,也不知他究竟是在何時何地整理出來這麼一個包裹。
蘇婉忽地明白起他用意,合了信紙,兩行熱淚緩緩順著面龐滑落下來。
只是,到了如今,就是死,也比一個人走要容易些。
*******************************************
蘇婉目無焦距地坐於書桌前。
自兩日前洛雲被那公主帶走,她被困在這間房內,她就這麼在這書桌前坐了一日一夜,不點燈,不吵不鬧,亦不做其餘的事情,就只像個木人一般呆呆坐著。
乏了便靠在桌前睡一會兒,醒來了又接著發呆。
奉命日夜把守在她門外的守衛只道這女人就是個瘋子,便也不去管她。
到第三日,原本滿頭的青絲之中竟然夾雜了不少白髮。
第四日正午時,蘇婉正如往日一樣坐於桌前,一直緊閉著的門忽地被人從外猛推了開來,幾個全副武裝的漢子沖進屋內,二話也不說地一擁而上,數個人按著她,又是數個人拿了一根粗麻繩子,將她五花大綁起來。
蘇婉默默地任憑他們綁著,眼睛淡淡看著來人,這些人身上穿著清一色官服,顯然是官府的人,只是現如今,對他們究竟想要如何,她也實在沒有力氣和心思去思索。
其中一人抓著頭奇道,“先前把她說得這般厲害,我怎麼覺得分明只是個弱質女流。”
話才剛落,就被另一人狠敲了下頭,“你他媽嚕蘇什麼,趕緊把她捆死了押上車去,她使起妖法來,你小子不想活,哥幾個都還沒討老婆呢。”
蘇婉只覺得他們口中所說之話沒頭沒尾,莫名其妙,一句也聽不懂,正困惑著,頭上忽地被重物猛擊了一下,整個人便不省人事地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