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是自家人,外孙却是姓赵。
识哥儿下了地,自己爬上桌子,很有礼貌的说了声谢谢,才端起碗拿起勺子尝了一口。
很甜,甜齁了。
宋鸾在他边上坐了下来,也尝了一口,她差点没吐出来,太太太甜了!糖是不要钱吗?
林姨娘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她,问道:“鸾宝,好喝不?”
鸾宝是宋鸾的小名,她很小的时候林姨娘就喜欢这么叫她,长大之后,她不让喊,林姨娘才不叫了。不过偶尔还是会叫一两次。
宋鸾艰难的将嘴里的羹咽下去,昧着良心说:“好喝。”
原主爱吃甜,可是她不喜欢啊。
林姨娘眉开眼笑,心满意足道:“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赵家肯定没人能做出这个味道,你多喝些,厨房里有的是。”
“娘,我知道了。”
宋鸾几乎是用咽的将一碗莲子羹给咽了下去,嘴巴里全是甜腻腻的味道,齁的她脑袋疼,她赶紧喝了杯水,缓解了腻味。
识哥儿也喝完了一整碗,看起来没有半点不适,宋鸾有些好奇,问他,“你喜欢吃吗?好吃吗?”
他点点头,“好吃的。”
识哥儿不会对她撒谎,是真的喜欢觉得好吃才会这样说。
宋鸾干笑两声,“那还饿吗?”
他摇头,“吃饱了。”
宋鸾生怕他吃坏了,赶紧将他面前的腕给拿开,“吃饱了就好。”
*
赵南钰正在和他的岳父说话。
宋濂此人在朝堂中颇得圣心的原因是他足够“憨厚”,当然,这种憨厚有一半是他装出来的,他是宋家的主心骨,说一不二。
他对赵南钰这个女婿,不满意。
为官之人多多少少有些势利,以他多年在朝为官的经验,判定赵南钰此人将来在朝堂上并无多少建树。毕竟是自己的女婿,即便是不满意该提点的他也不会少提点,况且这些年他因为自己的女儿没少被耻笑,就当是一种补偿了。
赵南钰将提前准备好的生辰礼给递了过去,是宋濂身边站着的管家接的,他的岳父甚至看都不打算看,应该是觉得他拿不出什么稀罕东西。
“我也听说了阿鸾干的糊涂事,你多包容她,不要同她计较。”宋濂说的是之前宋鸾前两个月同私下同男人幽会的事。
赵南钰扯了扯嘴角,“我知道的。”
宋濂也是觉得他脾气好好欺负,无论宋鸾做了什么不识大体的事,他都不认为是她的错。
“你这样我就放心了,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才好。”
赵南钰背手而立,身躯单薄,垂落下的眼帘将他眸中的情绪遮挡的严严实实,斜照进来的日光打在他精致的眉眼上,分外温柔。
“是啊。”
宋濂总共也没跟他说几句话,照例问了几个问便打发他走了。
赵南钰行了礼从主厅里退了出来,他在院子里见到了好些熟人,大理寺的同僚们来了不少,挨个打了招呼,他便去后院了。
这天过的也快,转眼就到了晚上。
赵南钰和宋鸾在宋家吃完晚饭便打算离开,这回宋鸾破天荒的没同其他姐妹吵架,安分守己的不得了,全程安静的吃完了饭,没有阴阳怪气的说话,也没有故意去找别人的麻烦。
之前的几年,宋鸾每年都忍不住要用尖酸的言语去刺她们,原主觉得她们的笑都是碍眼的,都是在嘲讽她,故而她见到姐姐或者妹妹朝她笑,就要用犀利的言语反讽一波,不搞得两败俱伤不肯罢休。
他们要走,唯一不舍得的人大概只有林姨娘了,哭啼不休,嘤嘤嘤的将她送上了马车,把她身边的赵南钰当成了空气,抹了抹眼泪说:“阿鸾,若是你在赵家过的不开心,便回娘这里,委屈谁都可以,万万不要委屈自己。”
宋鸾哭笑不得,“娘,您回去吧。”
百般保证之后她才送走林姨娘,宋鸾这才有空去关心赵南钰,转过脸看着他,按捺不住好奇心,开口问道:“我父亲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呀?”
赵南钰回:“问了些寻常事,别的话都没说。”
他脸上的表情很疏离很淡漠。
宋鸾稍微将心放了下来,“哦。”
马车行驶到半途忽然停了下来,宋鸾掀开帘子好奇的往外看了两眼,原是前头也有辆马车,恰巧挡住了他们的路。
宋鸾看了一会儿正要将车帘放下,对面那辆华丽的马车里,有个男人走了出来。她定睛一看,才看清楚这人正是赵朝。也就是同识哥儿亲近的叔叔。
赵朝径直朝他们的马车走过来,在外面低声喊了声,“二哥。”
赵南钰下了马车,“你怎么在这里?”
赵朝笑了笑,英俊的脸顿时变得生动,他今日穿了身月牙色的直缀,显得十分文雅,他答道:“我同阿衍一起出来喝酒,谁知这么巧,竟碰见了二哥。”
赵南钰皱起眉头,清俊的脸上满是不认同,他低声道:“下回不要带他喝酒,他年纪尚小。”
赵闻衍今年十七,其实也算不得小了。虽不是一母同胞,但赵南钰管他管的也严。
赵朝似乎猜到他会这么说,含糊一笑,“总不能老把人关在家里读书,读傻了怎么办?”话音一转,他说:“二哥也去吧,我们好久没一起喝过酒了。”
赵南钰侧过身子,沉声道:“马车里还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