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晚跟着两个执法堂的弟子走了,她脚步很稳,一步一步的,走向自己生命的终结。
戚宴光依旧站在远处,等看不到曲晚三人的背影之后,他说道:“请念门规。”
执法堂众弟子一齐背诵起来:“入剑宗者,当持剑时,黄泉碧落,无人可当,夫虽勇武,仍需规束,今有门规,凡我弟子,皆须牢记:
人生一世,当有纲常,凡*常,去其修为。
天分明暗,物分正邪,凡勾结妖魔者,剔其根骨。
身有四肢,家有手足,凡残害同门者,杀无赦。
此为铁律,后世不可更改。
再有若干条规
既如宗门,当每日挥剑万下,既强筋骨,又……”
一时间,耳边只剩下执法堂弟子们背诵门规的声音,岳菱芝怔怔看向曲晚刚刚消失的方向,在那个方向,有一个鲜活的,美好的生命,逝去了。
第29章 本章 已替换正文
曲晚生命的消失,就像给本就不平静的水面投了一块小石子,并没有溅起什么涟漪,似岳菱芝这般与她并不熟识的人,最多是在嘴上,在心里为她叹一句:所托非人,红颜薄命。
这件事,倒是似对林楚楚她们的影响更大一些,总是会有些当日去观看了问刑的八卦修士将自己所闻所见传播出去,这些所谓的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在过了几张嘴之后,又不知被曲解成了什么样子,等过几日她们再出门时,便能感觉到不少异样的眼光。
只是对于林楚楚她们来说,这些眼光有算得了什么呢?她们当初那个不是被人指指点点过,被人当面唾骂过?现在再看这些异样的眼光,倒是觉得这修真界的人在这方面格外的温和了。
就在林楚楚几人觉得事情已经过去,自己的未来会是平和幸福的时候,在她们看不到的地方,一个孩童缓缓睁开了眼,他先是惊诧,可在看到自己的小手之后,他的眼里,有着不符合年级的狠厉与阴霾。
岳菱芝已经收拾好了储物袋,阿圆也被她托给了小桃照顾,她预约了接下来一个月的试炼之地,今天就是要参与试炼的第一天,她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却还是开心不起来,她抱了抱来送自己的小桃,在心中默念:别了,我的床,别了,我的美食。
想想接下来一个月都只能吃辟谷丹,睡地板,真是伐开心/(tot)/~~
进入试炼之地的程序还和上一次一样,岳菱芝看着长长的队伍,默默的站到了队尾。
队排了有一阵,已经往前挪了十余人,这是岳菱芝忽的听见有人喊:“小妹妹,小妹妹。”岳菱芝听这声音虽觉耳熟,但想了想,自己认识的人没有叫自己‘小妹妹’的,便也不曾回头。
须臾之后,岳菱芝察觉有人靠近自己,回头一瞧,见是个身后背着柄剑的女修,她身量高,故而十分显眼,和周围的一些男修一比,便如鹤立鸡群一般。但她又是美丽的,她凤目修眉,眉眼间全是英气,眼睛里似是跳动这火焰,美的十分有侵略性,恍若下一刻就要把人灼伤。
岳菱芝在心里琢磨,自己是何时认识了这样的一个美人呢?
修真者一贯记性好,想起了什么,她试探的问:“可是谢芳荨,谢姐姐?”
谢芳荨一拱手,动作洒脱利落,她道:“没错,是我,当初忘了问你名姓,又怕你忘了我这人,便唤了你‘小妹妹’如今这称呼,倒是不合适了。”
修真者一向记性好,大多连多年前的一件小事都能记得,更何况是通过名姓,聊过几句的人?
谢芳荨这话里带刺,岳菱芝却只是笑道:“是小妹的错,入宗门之后,总想着与姐姐联系,可打听之后,不是我有事被岔了过去,就是听说姐姐又去了外围的丛林猎杀妖兽,一晃神,竟是三年未曾联系了。”
谢芳荨疑道:“你去找过我?”
岳菱芝道:“我托了外门的李焱师兄帮忙。”
谢芳荨这才释然道:“那怪不得了,你入宗门的头几个月没来找我,便去了丛林外围,我走时李焱那家伙还未闭关,等我回来时,听说那家伙已经闭关筑基了,我没多久也闭关筑基,这才岔开。”
岳菱芝叹了一声:“那咱俩可真是没缘分。”
谢芳荨道:“什么没缘分,咱们这不是又碰见了吗?”
岳菱芝听了直笑,她道:“是极,是极那不如我们重新认识一番?我姓岳,名菱芝,现住内门饮霄峰。”
她说罢,还学着刚刚谢芳荨的样子一拱手,只是这个动作她做起来,多了一份小女儿的姿态,没有刚刚谢芳荨做时来得洒脱不羁。
谢芳荨也被她这样子逗笑了起来,她道:“我姓谢,名芳荨,现住内门百岭峰。”
外门弟子一旦筑基,便会自动升为内门弟子。
岳菱芝道:“还没祝贺谢姐姐筑基,百岭峰我可是神往已久,听说那峰上横看有百岭,纵看有百岭,百岭时时不同,随光影变化,等我出了试炼之地,定要去找谢姐姐瞧瞧。”
谢芳荨道:“有什么好看的,横竖都是石头,倒是饮霄峰上,听说还有鲛人歌唱,这才是稀奇,近千年来,听说过的鲛人越来越少了,便是海上也不曾听说几只,待你在试炼之地呆过了,可要带我去开开眼呢!”
岳菱芝道:“也没什么好看的,鲛人长的与人相同,只是他们要更美艳些,下半身都是鱼尾,大多时候都只能生活在水里。只是鲛人们不知怎么了,我看过典籍,典籍上描述,万年之前,有一支鲛人被宗门中的老祖带回定居,为表谢意,他们日日欢歌。可现在,鲛人早已不再日日欢歌,只有特定的时间唱上一阵,便是歌唱,也大多都是哀歌。”
在岳菱芝身后,身上带着沉重锁链的一位老人正在拿着大扫帚扫地,听了她所说的话,这位老人的脸色由麻木转为悔恨,手上的动作,也变得有一下没一下起来。不过他一直习惯了低着头,他的变化,并不曾被人发现。
谢芳荨有些失望,她继续问道:“那泣珠呢?传说中的鲛人泣珠,可是真的?”
岳菱芝答道:“这倒是真的,可是对我们修真之人来说,那些珍珠,又有什么用呢?”
谢芳荨更失望了,她道:“唉,你就会打击人,不说这个了,你还记得我当初托你照顾了一回我侄子的生意吗?我这侄子争气,也进了内门。”
对那少年,岳菱芝也有印象,她问:“可是那位极喜欢剑的少年?”
谢芳荨道:“正是,正是,你俩年纪差不多,又同在内门,回头我介绍你俩认识认识,没准历练的时候能有个伴呢?!”
想到当初那少年摆摊时的高冷样子,岳菱芝觉得只怕到时候大家都会难堪,连忙推辞,谢芳荨见她真不想认识,只能无奈的叹气答应,唉,侄子的人缘真是让人担忧啊!
两人又说了些别的,等到前面只剩五六人之时,岳菱芝才醒悟,问谢芳荨道:“谢姐姐是刚出了试炼之地吗?”她见谢芳荨并不着急排队,却又出现在这儿,故而如此猜测。
谢芳荨道:“没错,我刚在试炼之地呆了几日,只觉得受益匪浅。”
这时她也看到岳菱芝前方还排着的只剩四五个修士了,忙道:“快到你了,我就不拉着你说话了,等到你从试炼之地中出来,莫要忘了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