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1 / 2)

妙妻饲养实录 子姮 2266 字 5天前

碍于楼咏清在旁,应长安和沐沉音没法说话,前者时不时投来眼神杀灭,无效;后者温雅和煦,与楼咏清倒是谈得融洽。

不多时,郑长宁捧着一卷画轴,从二楼下来,裹了棉絮的绣鞋踢踏踢踏的踩过楼板,每一声都大小均匀。

应长安仰脸一瞧,笑道:“哟!长宁妹子!”

郑长宁点头示意,没有一点表情。她走下来,捧着画卷双手奉给楼咏清,说道:“楼大人,这是你要的画。”

“多谢长宁姑娘。”楼咏清合了扇子放起,取过画来,小心收拢在衣襟下。

郑长宁问:“楼大人不先看看可有不满之处?”

“不必看。”楼咏清春风含笑,温和道:“都说你的画千金难求,那就是名家。名家赐画,在下还有什么好挑剔的呢?”

郑长宁依旧是清冷的姿态,她福了福身,便要退去,又听楼咏清问:“来了软红阁,可还习惯。”

郑长宁回道:“这里很好,多谢楼大人关心。”

楼咏清说:“这就好。”

郑长宁又周到的施礼,转身沿着楼梯一级级上去。沐沉音瞧着她背影片刻,道:“这姑娘,不像尘世里的人。”

“是吧?我也觉得。”应长安随口一说,接着就和沐沉音说起了郑长宁的来历。

反倒是楼咏清,这之后一直沉默的喝酒,成透明人了。

沐沉音没有喝太多,有些情绪,靠酒是消不去的,还不如清醒着痛,也好过自欺欺人。

他走时只是微醺,仰望月色,突然就想到在罂粟谷的时候,雩儿总是坐在终年不凋的罂粟花丛里,仰头痴看月亮,乌发被夜风吹出凌乱扭曲的姿态。

那时他会觉得,雩儿太过可怜,偌大的世界举目无亲,她还要背负所有亡魂的怨念。他想去安慰雩儿,又怕惹她哭泣,只好在远处默默的看着。她不起身,他也不走,经常就这么呆到夜深。

师父说:“七花谷中人,大多都是在俗世中备受欺凌、活的不如意的。长安是,雩儿是,老朽也是,就连你也是无路可走才选择来罂粟谷学医。老朽想着,要是七花谷能成为世外桃源就好了,可惜,执念生而不灭,我们这些人就是避世避得再远,也注定是这红尘中人。”

如不是怀有复仇的执念,雩儿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不会嫁给别人。

沐沉音的手在袖子里摩挲起那支烟紫色鎏金步摇,突然间紧紧的捏住,仿佛将之捏碎了一般。

雩儿,你一定要过得好,否则,我必杀了负心汉!

楼咏清和沐沉音是前后脚走的,去的是反方向。应长安这会儿已经回楼上睡觉去了,楼咏清站在萧条的花街柳巷,展开折扇掩住半边脸,眼底渐渐的变深,旋起团湍流暗涌。

第一次在教坊司见到应长安,他就觉得那人可疑,今天又看见应长安和陈国的王爷在一起喝酒,关系平起平坐似的,再加之应长安那句“我跟沐”虽是没说完,但显然是敢不称敬王的封号。这种种都说明,应长安身份不一般。

楼咏清方才和沐沉音说,他与应长安只有一面之缘,这是假话,事实上,他见过应长安三次。

第一次在教坊司大厅,第二次在郑长宁的闺房里,应长安蒙面从窗户进来,那双眼睛的神色楼咏清记得清清楚楚。而第三次,他不确定见到的是不是应长安本人,那次是在柳国公的寿宴上,来了个自称应氏的女子,那女子的样貌与应长安太像,那女子是谁?还是说,那是应长安男扮女装?

原本这些事都和楼咏清无关,但他总觉得,应长安那人太过可疑。如果应长安真会威胁到柳国公夫妇的性命,那就在自己这个刑部尚书的管辖范围之内了。防患于未然,也是他该做的事,所以,他得弄清楚应长安这人的来历。

“管家。”楼咏清低低的唤了声。

一个黑影从暗处跑过来,躬身在楼咏清面前,“老爷。”

楼咏清说:“管家,辛苦你跑一趟左侍郎家里传个话,让他查查借宿在软红阁里那个人的来历,不管查出多少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是,小的这就去。”

“且慢!”

“老爷还有什么吩咐?”

楼咏清道:“再查一个人,柳国公府上已故的应氏。”

***

次日是休沐日。

夏舞雩正对镜梳妆,就听丫鬟说,陈国的敬王来了,冀临霄亲自去迎接他。

“御史大人,本王叨扰了。”沐沉音温和坦荡,抱起宽大的袖摆施礼。

冀临霄回礼后,将他请进了正厅。

“昨夜尊夫人在追赶御史大人的时候,头上的步摇掉了,恰好被本王看见。”

沐沉音取出一张帕子,一层层掀开,里面躺着的正是那支烟紫鎏金步摇。

“本王本欲提醒尊夫人,但是尊夫人一心追你,本王就只得先捡起来,原是想着派个下人送过来,又怕下人口风不严把事情添油加醋传出去,影响尊夫人声誉,本王便亲自来了。”

冀临霄一张脸像是石刻的,轮廓一直不曾柔和,只是维持表面的礼数。他接过步摇,行了个大礼,道:“敬王亲自来送内子的失物,临霄感激不尽。”

沐沉音道:“御史大人不必客气,既然东西还了,本王不便打扰,这就回去了。”

冀临霄知道,按照基本的待人接物常识,他应该说两句挽留的话。但是,那话到嘴边了就像带着倒刺似的,一说就会割疼了自己,他实在不想挽留。

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有这种念头实在有失公正。艳艳说了,敬王帮她赶走了肃王的骚扰,他又送艳艳出梅林,这是对冀府有恩。知恩图报,这才合乎道德。

冀临霄压住心底的醋意,说道:“敬王一路过来,本官不能招待不周,敬王请坐,先喝杯茶吧。”

他正要喊丫鬟上茶,却看见夏舞雩端着泡好的茶水走了进来。

冀临霄心一紧,不由瞥了眼沐沉音,见他面色如常。再看向夏舞雩,夏舞雩也面色如常,说道:“大人,我给你和敬王殿下泡好茶了。敬王殿下,昨晚的事谢谢你。”

沐沉音接过茶杯的时候笑道:“看夫人的样子,是和御史大人言归于好了。”

夏舞雩说:“大人不曾真生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