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2 / 2)

凤隐天下 月出云 3153 字 5天前

皇甫无双彻底醉了,花著雨和吉祥一起,搀扶着皇甫无双上了马车。他醉得真是不轻,俊美的小脸好似涂了胭脂一般,红艳艳的。原本黑白分明极是澄澈的双眸,此时好似盛满了酒,氤氲而迷蒙。

而且,这小煞星的酒品也很不好,喝醉了酒就是哭。这和萧胤倒是恰恰相反,萧胤是笑,合不拢嘴地笑。

想起萧胤,花著雨心头一滞,那个人,大约还当她是他的妹妹吧。凭他对妹妹的宠爱,她在出嫁的路上突然失踪,不知,他会如何疯狂地去寻找她呢?

“哈哈哈,痛快,真是痛快。好酒,好酒啊!”皇甫无双躺在马车的卧榻上,醉醺醺地喊道,扑面的酒气让花著雨几乎窒息。

“婉儿,婉儿,你为何都不肯看我一眼呢?”皇甫无双猛然起身,一边哭一边捶打着身下的卧榻,咚咚的声音,听得人心中一片哀戚。

花著雨从未想过,只不过参加这样一个宴会,他就能将自己喝醉。他的身份可是太子啊,怎么这么不知轻重,这样醉醺醺的样子,被人看到了,真是有失身份。而且,醉酒了还胡言乱语,将一些心里话都捅了出来。

不过,皇甫无双又何时在乎过自己的身份?

马车一路辗辗而行,穿过御街,不一会儿便到了东宫。

皇甫无双在马车上已经发泄得够了,到了东宫寝殿,一沾到被褥,便呼呼地睡死过去了。

花著雨今夜恰好不该当值,便告退一声,回了自己居住的北六所。花著雨是和吉祥一个屋的,今夜吉祥当值,屋内无人,净悄悄的。

花著雨在屋内的床榻上坐了有一注香的功夫,才慢慢从屋内踱了出来,翻身上了屋檐。

初夏的夜虽不算太凉,但是花著雨站在屋顶上,却感觉到清冷透过夜风,一点点地沁入到骨子里面去。

三更鼓敲过,她举目望向远处,只见夜色深浓,繁星闪烁,夜色之下,金瓦红墙,殿宇巍峨,宫内灯火曈曈和天上的星光相辉映,延绵不尽的九重宫闱在夜色中显露着冷漠和肃穆。

她向左右望了望,确定此时无人,便纵身一跃,从连绵的殿宇上不断飞纵。这宫里的楼台亭阁,宫殿分布,甚至暗哨明岗,她都因之前已经偷偷了解过,已了然在胸。是以,一路行来,倒是畅通无通。

出了皇宫,花著雨提气直行,从容自若地掠过一座座楼台,一条条巷陌。身影在屋檐间翻飞,清雅若流云飞逝。

她在距离皇宫不远的地方,租了一处民房。很老旧的房子,石墙上爬满了青苔。她翻过短墙,到了屋内,不一会儿再出来时,却已经是一袭落落白袍,脸上,罩着一张银制面具。

她知晓那个唱曲的男子叫刘默,又是朝中官员,打探到他的府邸却也不难。那府邸距离此地并不算远,以花著雨的身法,不一会儿便到了。

刘府也位于金玉坊,但是,府邸却不大,也没有高宅的高门白墙,很是普通。

花著雨转到后院,从短墙上跃了进去。

月色舒展,清辉漫地,无声地流泄在犹余茉莉残香的庭院中。花著雨沿着长廊一直到了前院,见到院内有一株大树,她纵身跃到树上,透过枝桠扶疏的树杈,从半敞的窗户里望了进去。

这一望,心中顿时大惊。足尖在树杈上一点,有如一只夜莺般,从半敞的窗子里跃了进去。

今日在酒席上唱曲的刘默正直直地趴在地面上,一大片鲜血沿着铺地的地砖蜿蜒流了很远,他的背上,插着一柄短短的匕首。刘默身侧,他的两位带刀侍卫也扑在地面上,死相很是凄惨。杀手的刀法很厉,看样子过了没有几招,便被击毙在地。

刘默却还没有死透,看到花著雨进来,待看清花著雨面上的面具,一双墨瞳顿时大睁,喘着气说道:“少将军,是你吗,少将军……”

花著雨在他面前蹲下身子,眯眼说道:“不错,我问你,你可是平西侯麾下之将?”

刘默眸光凝了凝,吐了一口血,低低说道:“侯爷让我潜在虎翼军之中……这个东西就交到少将军手中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揉成一团被血色浸透的白绢递到花著雨手中。

花著雨将白绢收入怀中,低声道:“是谁杀的你?你可曾知晓?”

但是,刘默却再不能回答了,他的眸光已开始涣散,瞬间便停止了呼吸。院里有脚步声朝着这边走了过来,花著雨黑眸一凝,从窗子里纵了出去,翻身再次跃到了大树上。

只见一个小厮在门外低声道:“将军,左相来访!”

正文 第66章 扇开,暗夜优昙

侍卫在门前说了两遍,半晌听不到屋内人的回音,这才疑感地推开门,待看到门里边的状况,终于忍不住大喊出声。

到了此时,花著雨却也不能再走,若是出去,定会被人发觉,况且,她也原本不打算离开,她很想看一看,这一次的事件,和姬凤离是不是有关系。

宴会上她是以刘默望向花府烧毁的断壁残垣,从他眸中的凄凉看出来他或许是认识爹爹的,是以,才深夜造访想问个明白的。而姬凤离又是因为什么,深夜来此?

是以,花著雨敛气屏息,躲在树杈上,一动也不动,大树茂密的枚叶将她遮的严严实实。

不一会儿,前方走廊边响起一阵脚步声,有几个人正穿过月光的阴影,朝着这边疾步而来。为首之人,正是当朝左相姬凤离,还是那袭宽袍长衫,在夜风里曼卷,带着说不出的魅惑。他身后尾随着三五个侍卫,其中有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花著雨认出,这个人便是那一夜在游船上试探她武功的人,姬凤离身边的三大名士之一——铜手。

花著雨知晓这个人武功不弱,栖身在村杈上,更是不敢有一丝掉以轻心。

刘默的书房内此时已经翻了天,室内灯火已经全部燃亮,有哭声从屋内断断续续传了出来,好不凄惨。花著雨清眸微眯,唇角扯出一抹冷凝。

“我们来迟了!”姬凤离听到哭声,顿住脚步,手中折扇轻轻敲了敲手心,有些遗憾地说道。

“相爷,里面血腥之地,您还是不要进去了,属下进去瞧瞧吧!”铜手低声说道,言罢疾步到了屋内。

夜色渐浓,月华姣姣流泻而下,洒落一地清辉。

姬凤离背着手,就站在距离花著雨栖身的大树不远处,优雅的身影在地上洒下一道颀长的影子。此时,他身侧武功最高的铜手正在屋内,花著雨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每次看到姬凤离,她就觉得胸臆间热血沸腾,总是想忍不住出手。

反正,她观在身份是银面修罗,背着谋反的罪名,再添一项刺杀左相,也不算多。

这样想着, 花著雨手中的剑好似感知了她的心情一般,发出了一声嗡鸣,花著雨一个纵身,跃了下去,犀利的剑光,自上而下,向着姬凤离刺了过去。

这一剑,是出其不意的,又是从上而下,而且,重在速度迅疾。而姬凤离手中也没有带着任何兵器,既然他号称是没有武功,自然是不能带兵器的。否则,岂不是引人怀疑。

然而,花著雨这一次想错了,姬凤离不仅节着兵器,而且,就拿在他的手中。

电光石火间,伴随着 “刷”的一声轻响,姬凤离手中原本本含起来的折扇突然打开,就好似暗夜里的优昙花乍然开放-般,刹那间芬芳扑面。

而那素白色的扇面上,画着的恰巧也是几朵如烟似雾的优昙花,带着难言的冶艳和说不出的魅惑。

花著雨的剑便刺在了扇面上,长剑顿时一弯,再也不能刺进去分毫。花著雨收住身法应变,再度涌力,去势比先前更快,素白色衣袍被真气所涌,在夜风里曼卷飞扬,衬着面上冰冷的银色面具,看上去犹如嗜血修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