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著雨起身正要将碗放到桌上去,头顶上的发髻,似乎被什么东西勾住了,身子一僵,她不敢再动。她扮男装时,一向是头顶上梳一个发髻,用木簪箍住的。花著雨伸手摸了摸,原来是挂着帐幔的金钩勾住了她的头发。
花著雨一手拿着碗,另一手抬起在头顶上摸索着去解,但是,解了半天也没将金钩弄下来。
姬凤离看见了,凤眸中漾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他掀开被子,扶着一侧的床柱,慢慢地站起身来,缓步挪到花著雨面前。
“我来!”他淡若春风地说道,伸手去替她解被挂住的头发。
他紧紧依在花著雨身侧,两人距离很近,她能闻见他身上那干净的带着药草的气息,隐带一丝清苦。
花著雨微微一抬眸,便能看到他绝美无暇的脸庞。此时,眸光深邃,却又偏偏是温柔而专注的。
花著雨有些担忧,心忽然就吊了起来,她生怕他将她的木辔祓下来,若是那样,头发披散而下,她生怕他会看出来她是女子。
“相爷,不用了,我自己来吧!”她低低说道,伸手便去推他。
一不小心,推到了他肋部的伤口上。
头顶上传来狠狠的抽气声,姬凤离一个站不稳,身子向后仰了过去。花著雨心中一惊,忙伸手去扶他的腰,手方挨到他腰,姬凤郭的身子顿时一僵。他似乎不愿花著雨的手扶着他,一边后仰伸手去拂开她,偏偏他自己也站不稳。
花著雨被他一拂,两人都立足不稳,踉跄着扑倒在地上。
同时还伴随着哐当、哗啦的声响。
哐当是花著雨手中的碗摔在了地上,哗啦是帐幔倒塌的声音。花著雨头上的金钧还没解开,带动着帐慢一起扑倒在地上,两人瞬间被如烟似雾的帐幔罩住了。
花著雨压倒在姬凤离胸膛上,唇触到了什么,软软的,柔柔的。
那软软柔柔的似乎是另一个唇。
脑子顿时似雷轰电掣,老天,让她死了吧!
她竟然压倒在姬凤离身上,她的唇还和他的唇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她慌忙动了动,却听得姬凤离的声音沙沙地柔柔地传来:“别动!”
花著雨身子僵,这才惊觉,她压在了他伤口上。身子下,是他扑扑跳动的胸膛。
脸,一瞬间热了起来。所幸两人被帐慢盖住了,姬凤离看不到。
她趴在他胸膛上,刚要慢幔地小心翼翼她起身。就在这时,帐外忽传来脚步声响,接着帐帘被掀开,有人走了进来。
“相爷……怎么了?”那人快步走到这边,伸手将覆在两人身上如烟似雾的帐慢掀开。
头顶上忽然炸开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惊呼,花著雨被惊得心中一抖,她回首看去,只见来人是铜手,他脸上那目瞪口呆的表情筒直太好玩了,好似看到了多么不堪的事情。
花著雨也知道,此时,她和姬凤离的姿势,是要多暧昧有多暧昧的。
姬凤离方才刚敷了药,外衫并未束紧,此时一摔,衣衫敞开,结实而性感的胸膛露了出来,她就压在他光溜溜的胸膛上。
花著雨慢悠悠地从姬凤离身上爬了起来,双手伸出,一时扯不开合钩,便很根一扯,扯下了几根头发。
发髻甫些凌乱,但好在没有散开。
“相爷,属下告退了。”她转身说道,睫毛低垂,掩住了眸不易觉察的慌乱。
姬凤离依然仰躺在毡毯上,眯眼望着她,凤眸眼底,有不明火焰,似在幽幽暗暗燃烧。
花著雨被这样的眸光盯得心头更是一跳,转身,她快步朝外走去。经过铜手身畔时,无意抬眸,看到铜手的一张脸早已涨成了猪肝色。
“断……断……断……”铜手指着花著雨,不知是在姬凤离面前不敢说出来,还是惊骇的结巴了。
“断袖是吧?”花著心中有些气,斜了铜手一眼,慢悠悠地冷冷地说道,“我就是断,也和你这样的断!瞧你的身板,多么高大魁梧,威武雄牡! ”铜手咳得疾速后退了一步。
亲娘呦!
他这一次是被惊的什么也不敢说了,他家里还有媳妇儿呢!从这日起,铜手见到花著雨,都是躲着走,避她如蛇蝎猛兽,连看都不敢看她。
帐莲外面,夜色深浓。
蓝冰凝立在夜色之中,看到花著而出来,抬眸扫了她一眼。那蛑光就和当日她从姬凤离房中出来时着到的一样,花著雨瞬间明白,蓝冰大约从那日便以为她和姬凤离断袖了。
花著雨也懒得和他解释,忙步走开了。
“你上哪里去,相爷早吩咐过,日后由你照顾他!”蓝冰眉头纠结着,冷冷说道。其实,他大约也不愿意让她来照顾姬凤离吧,可是,姬凤离的命令也不能违抗。
花著雨顿住了脚步,实在想不懂,当日,在宣州姬凤离得了疫病时,可是拒绝她照顾的。怎么如今,又这么愿意让她照顾了。
“为什么要让我照顾?”花著雨眯眼问道。
“军中没有女人,而你……不是做过侍吗,比较会照顾人。”蓝冰眯眼说道。
花著雨站在原地没动:“可我已经参军,现在是军中一员,不是内侍。
“军中一置,那这就是军令,难道你要违扰军令?”蓝冰回首淡淡说道。
花著雨顿住了脚步,军令她自然不敢违抗,无奈,只好随着蓝冰又慢悠悠地走了进去。
帐篷内,姬以离坐在毡毯上,长眸微眯,浑身上下凌厉锋芒隐现,周身散发着冷寒锋锐的气势。
“铜手,以后,这帐篷让给你住,如何?”姬凤离一字一句,缓缓说道,语气淡淡,似乎漫不经心。
铜手却脸色一白,挠了挠头,低声道:“相爷,铜手以后进来一定先通报。不过……铜手有一句话不知该讲不该讲?”
“说!”姬凤离眯眼淡淡说道。
“相爷,元宝是一个男人,您怎么……”铜手眉头跳了跳,不知这话该怎么说下去。
“出去!”姬凤离凤眸中闪过一丝冷锐,斜躺在毡毯上,慢慢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