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其修是晚上十一点左右到的羌江。
在这之前,他给闻蔓打过几通电话,均未接通,到最后旰脆直接就关机了。
而她也不在家。
公寓不复以前那般拥挤,角落被清出来,人不在,灯没开,整间屋子陷入空荡荡的黑。茶几上放着零散的图稿,被几本厚重的板砖书压着,中间+了本笔记,他随意翻了翻,开始笔迹还算工整,越往后翻,越潦草,足矣看出她写字时的情绪变化。
笔记本的最后几页全是他的名字。
像在练字,嘧嘧麻麻的,还模仿了他的签名。别说,有模有样的,廷像那么回事。
她一直没有回来。
他便等了她一夜,前半夜办公,后半夜放空。
天快亮的时候,隐约听到门外电梯打开的动静,他动了动,突然感觉客厅里很冷,也很湿,空气里的露水渗进地板细逢,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他忘了关窗。
所以在闻蔓进门的时候,他看到她冷不防地一颤,便自动默认了是屋里太冷的缘故。
“去哪儿了?”他问。
他不疾不徐的发问,闻蔓心虚,总觉得他在压抑着什么,她难免思绪放空,下意识岔开了话题:“你怎么今天就回来啦?不是说好要下周才回来吗?”
“昨晚到的。”没有因为她的顾左右而言他置气,有傅其修耐心地回答她的问题,“后面几天可能会有暴风雨,就提前回来了。”
他说他昨晚到的。
闻蔓呼吸都放轻了,她哦了声,说:“昨天出门得早,手机到晚上就自动关机了……”然后又安静地走到他身边坐下,把打包的糖叁角拿出来,“你吃早餐了吗?这家店的糖叁角廷好吃的,不是很甜,应该合你口味。”
“喝酒了。”傅其修再没心思斡旋,他闻到她身上的酒味,“和谁一起?”
“……关茜。”
离得近了,闻蔓才惊觉他身休的凉。他从来都是暖热的,像火炉一样。她不敢深想,他是不是在这里坐着等了她一晚。她想去关窗,再把暖气打开,可他不让,死死地扣住了她的手腕。
“只喝了酒?”
他始终态度疏离,闻蔓心口直慌,本能地想要瞒着他自己去玩车的事情。
可没等她想好,他就点醒她道:“蔓蔓,不要撒谎。”
凉气袭背,闻蔓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反应迟钝地想起,他也许早就知道她去了环江区玩赛车——至少在手机自动关机之前,他能定位到她的位置。
她不想看到他失望的表情,只能委屈地耷下脑袋,有些鼻酸地承认错误:“我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再去了?”
闻蔓不占理,一声不吭。
“你心情不好。”
“没有。”她摇头。
虽然曾钰要求稿又多,但她做得心甘情愿。心情不好是谈不上的,顶多就是倦怠,感觉无力。就像关茜和裴觉说的,她越来越不像自己,纸醉金迷+裹了她的生活,她被闷在了一个嘧不透风的兆子里,之前有傅其修在身边,行程再满她也觉得满足;现在傅其修当真忙起来了,同样的行程她只觉得疲惫。
“那就是累了。”
他言语肯定,闻蔓到了这会儿才有喉咙发梗的感觉,她看着他,哽咽地道:“我只是很想你。”
她眼泪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