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1 / 2)

然而她的话女官是听不到的,只是毕恭毕敬的呈上去,申屠川也神色淡淡的接了过去,季听冷着脸轻哼一声。

“大大小小的伤口,竟有三十余个。”申屠川的喉结微动。

女官应了一声,半晌低声道:“看伤口的恢复程度,应该不是一两日弄出来的,不少伤口都是结痂后重新撕裂,看上去有些日子了。”

“疼吗?”申屠川突然问。

季听乍一听还以为是问自己的,但仔细一想他又看不到自己,怎么可能是问自己的。

果然,女官在怔愣之后立刻回答:“不少伤口都深可见骨,必然是疼的。卑职与长公主没有过来往,但方才召了往日照顾她的宫女询问,得知长公主最是怕疼,这伤……应当不是她自己划出来的,卑职怀疑底下人对殿下用过刑,大约要详查才行。”

季听闻言勾起唇角,对她的陈词还算满意,然而没有满意多久,就听到申屠川淡淡道:“这伤只能是她自己划出来的。”

季听和女官同时一顿,季听先一步反应过来,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这本册子本官会销毁,你再重新做一份。”申屠川平静的看着女官。

女官愣了好久,才有些为难道:“可是祖宗规矩……”

“祖宗规矩,也大不过当今的皇上,你若执意想将这本呈上去,本官不拦着你,只是皇上若是动怒,本官也保不了你。”申屠川面无表情的打断她的话。

女官张了张嘴,好半天俯身行礼:“多谢大人提点,卑职这就去再做一份册子。”说罢,她便转身离开了。

季听看着女官的身影消失,这才烦躁的看向申屠川:“申屠大人可真是只手遮天,是本宫大意了。”

她当初怎么也是死路一条,所以才拼着最后一口气想拖季闻下水,却没想到最后还是败给了申屠川和季闻的强权。

她越想越气,伸手便要打他,结果自己的手直接从他身体里穿过,完全动不了他分毫,正当她愈发气恼时,两个侍卫突然拖着一个小太监进来了,她顿了一下看过去,只觉得这人有些眼熟。

“大人饶命……”小太监一脸的血,说话时气息极弱。

季听盯着他看了片刻,才分辨出是之前被囚时伺候她的太监……对了,她临死之前同申屠川闲聊时,说起这个小太监出言不逊,似乎还让申屠川帮自己教训来着。

她刚想到这里,就听到申屠川道:“送出宫去。”

“是!”侍卫们立刻将人拖走了。

季听定定的看着太监被拖远,眼底闪过一丝不屑:“虚伪。”这时候倒显得将她的话当回事了,可方才毁了她最后一个局时,却是丝毫没有犹豫的。

……这个梦太气人了,而且气就气在过于真实,她几乎能想到,前世的申屠川也是这般配合季闻,将她留在这世上最后的一点证据销毁殆尽的。

季听恶狠狠的看了申屠川一眼,转身便往外走,并未发现在自己走远后,申屠川的眼角微微泛起了红。

她走到宫殿外,本来还想继续走的,结果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吹吹打打的声响,迫使她不情愿的睁开眼睛。

“殿下,殿下您可算是醒了,赶紧起来洗漱,奴婢们要为您梳妆打扮了。”丫鬟急切道。

季听刚睡醒的脑子还有些迟钝,闻言疑惑的看向她:“为何要梳妆打扮?”

“殿下您还没醒呐?”丫鬟好笑的看着她,“今日是您的大喜日子呀!”

季听一愣,所有的记忆都朝她涌来,她沉默片刻后一拍床板,怒喝一声:“申屠川那个王八蛋!”

丫鬟吓了一跳:“殿下您怎么了?”

“无事,不过是做了一个恼人的梦。”季听恨恨道,听到外头的吹吹打打声更是烦躁。

丫鬟闻言捂嘴轻笑:“殿下可是梦见同驸马爷吵架了?殿下别怕,梦都是反的,您梦见吵架,正说明日后会琴瑟和鸣举案齐眉呢。”

季听斜了她一眼:“说这么多吉祥话,可是想从本宫这里骗赏银?”

“我的殿下,赏银什么的之后再说,您还是赶紧起身吧。”丫鬟催促。

季听心里还憋着火,这会儿连悔婚的冲动都有了,但冷静片刻后还是配合的站了起来。丫鬟们立刻鱼贯而入,很快便帮她换上了雍容繁复的大红婚衣。

季听站在铜镜前任由丫鬟们忙碌,她则盯着镜中肤白貌美的自己。盯着看了片刻后,她突然勾起红唇,原先因为梦境生出的恼意也散得差不多了。

前世的季闻和申屠川就算将她的死轻轻揭过又如何,如今的她已经重生,再无人能愚弄她,也休想她再沦落到那种境地。

“殿下美得像仙子一般,实在太好看了,奴婢都不舍得为殿下上妆,总怕影响了殿下的美貌。”丫鬟感慨。

季听轻笑一声:“你就放手做吧,就是化两坨红团子出来,本宫也是好看的。”这句话倒也不是她自夸,只是她确实属于素面朝天和浓妆艳抹都合适的人。

丫鬟闻言也笑了:“殿下说得是,殿下怎么样都好看。”

一群人说说笑笑的,便将妆面都化好了,季听又对着镜子照了照,这才起身往外走,一推开门扶云便带着两只狗崽子扑了上来,显然是已经等得太久了。

“冒冒失失的。”季听蹙眉。

扶云笑得见牙不见眼:“殿下可算是出来了,扶云都等了半天了。”

“时辰还早,急什么。”季听看一眼庭院中的戏台子,感觉头又要疼了。

扶云耸耸肩:“时辰不早了,申屠川已经在长公主府门外等许久了,而且还有好多百姓在外头,这会儿人越聚越多,殿下还是动作快些,赶紧去宫里请安吧。”

若是只有申屠川,那让他等上三天三夜也没什么,只是外头人越来越多,万一冒出个刺客什么的,危险的还是殿下。

季听明白他的担忧,刚要迈步出寝房,便听到一道带笑的声音:“殿下也不等等我,便要这么走了?”

季听顿了一下,看到牧与之后失笑:“不过是走个过场,有什么好等的。”她从头到尾都只将这场婚事,当做困住申屠川的兵器,并没有什么成亲的感觉。

“殿下不等我,我就只能自己来了,”牧与之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金镯子,拿起她的手套了上去,“我老家有一个习俗,妹妹成亲之前,做哥哥的要送金镯子,以示娘家有人宠,不让夫家小瞧。”

“……若我猜得没错,咱们这算是招赘吧?难不成招赘也要送镯子?”季听哭笑不得。

牧与之扬起唇角,眸色轻轻浅浅:“自然要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