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为何……”季听话说到一半,顿时警惕起来,“你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这么多人盯着,若你敢在这里对本宫做什么,本宫定要杀了你!”
申屠川沉默一瞬,略为疑惑的问:“殿下为何这么说?我不过是担心殿下执意撵我,被外面的人知道了没面子而已,怎么好像我要做什么大不敬的事情了一样?”
季听:“……”
“还是说殿下想让我做什么?”申屠川的声音低了下来,透了三分蛊惑,“我动作轻些,不会有人知道的,保证让殿下舒服。”
季听:“……”
一刻钟后,申屠川坐在了车夫旁边,车夫疑惑的问:“驸马爷出来做什么?”
“没事,来看看风景。”申屠川淡定道。
车夫看一眼四周光秃秃的景致,觉得驸马爷脑子好像不太聪明。
第71章
因为嘴快了两句,最后申屠川在马车外的木板上一直坐到了晚上,一行人全都知道了他被季听撵出来的事,他却始终淡定,完全不觉得丢了面子。
一行人一直到傍晚时分才在驿站落脚,申屠川也终于脱离了那块木板,随着季听到厢房歇息了。
季听进门后看一眼房中环境,便随口说了一句:“今晚你睡地上。”
“好。”申屠川答应。
季听脚下一停,略为警惕的看着他:“答应得这般痛快?”
申屠川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明日还要赶路,殿下已经够辛苦了,我不想惹殿下不高兴。”
“你最好真是这般想的。”季听轻嗤一声,慵懒的到桌前坐下。
申屠川绕到她身后站定,动作缓慢的帮她按肩,季听的身子下意识绷紧,又很快放松了。厢房里静了下来,申屠川的动作温柔力度适中,轻轻的帮季听舒缓有些僵硬的肩颈,季听静静的享受,一时间有些昏昏欲睡。
正当她快要睡着时,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季听猛然惊醒。申屠川眼神冷了下来,绷着脸去开了门,看到钱德后面无表情的问:“钱统领有事?”
“回驸马爷的话,驿站已经准备了膳食,卑职来请殿下和驸马爷去楼下用膳。”钱德笑道。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申屠川却显得过于冷淡:“钱统领费心了,只是先前我已经吩咐了厨房,做好后悔单独给殿下送上来。”
“这样啊……”钱德听出他的疏离,脸上的笑也淡了些,“那行,那殿下就和驸马爷在屋里吃吧,我再叫俩人守在门口,保证殿下和驸马爷都是安全的。”
申屠川闻言直接将门关上了,险些被门板拍的脸的钱德往后退了一步,无声的啐了一下才离开。
季听没骨头一般坐在椅子上,等申屠川关了门后才不急不缓道:“钱德这人年近五十却无半分胸怀,你这般待他,他怕是要记恨了。”
“那就让他记恨。”申屠川淡淡道。
季听撩起眼皮看向他:“怎么了这是,方才还好好的,突然就恼他了?”
若说是因为前世钱德是季闻手中的一把刀,那就大可不必,别管这人品性如何,都不过是季闻手中的一把刀,她尚且知道该恨谁,申屠川不至于这么糊涂。
申屠川垂眸倒了杯茶,送到季听手中后才道:“他方才扰了殿下休息。”
季听顿了一下,无语的看向他:“就这点小事?”
“这是小事?”申屠川反问。
季听:“……你去催催厨房,本宫饿了。”
申屠川闻言目光顿时缓和下来,却也没有出去,只是走到门口叫了个人来,吩咐之后又折回厢房。
“你倒是会偷懒。”季听斜了他一眼。
申屠川面色不变:“虽然知道皇上不会对殿下做什么,可如今跟在殿下身边的,到底只有我一个人了,自是要寸步不离的守着才行。”
听他这样说了,季听便没有再说什么了,等饭菜送上来之后便慢吞吞的用膳。今日虽然只是在马车里待了一天,可她还是乏得紧,虽然饿却没什么胃口。
申屠川见她拿着筷子在碗里拨来拨去,一副懒得去吃的模样,便从她手中接过碗筷,换了勺子舀饭菜送到她嘴边:“殿下。”
季听蹙眉:“本宫又不是没手……”
“我方才叫人烧了热水,殿下快些吃,吃完就叫他们把水送进来。”申屠川打断她的话。
季听沉默一瞬,最后还是乖乖张开了嘴,申屠川的唇角浮起一点不明显的弧度,一点一点的喂她吃东西。季听在他的伺候下多用了些,但同平时比吃的也不算多,申屠川见她实在没胃口了,便将碗筷放下,直接叫人送热水过来了。
“太累了,明日到行宫后再洗吧。”季听懒得不想动弹。
申屠川安抚的帮她揉肩,等热水被送过来后才道:“直接睡的话不解乏,明日起来会更累,到时候就难熬了,殿下若实在不想动,我来伺候便好。”
“……算了吧,”季听可再也不干这种让他伺候沐浴的事,每次被伺候完都只会更累,“这屋里连个屏风都没有,待会儿你到外头去,本宫要自己洗。”
申屠川沉默片刻:“殿下信不过我?”
“你能信得过自己吗?”季听斜了他一眼。
申屠川思索一瞬:“我去外面等殿下。”说罢,便毫不犹豫的离开了。
季听看着他果决的背影,没忍住笑了一声,随后又觉得没什么好笑的,立刻又绷起脸,咳了一声后便去沐浴了。
当热水漫过肌肤的一刹那,季听舒服得轻哼一声,一整日的疲惫好似都被驱散了一般,身子哪哪都透着舒服。她在这种舒服中闭着眼睛,很快便睡着了。
这一次她又做了有关前世的梦,这一次的梦境中,她出现在申屠家祖坟中的一座坟前,这座坟挨着申屠夫妇的衣冠冢,旁边还有一个空着的位置,也不知是留给谁的。
这座坟前的墓碑上,只写了‘申屠川之妻’五个字,别的便没有了,可季听一眼看过去,便觉得这是埋自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