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错了,”魏书婉打断了她,似笑非笑道,“我嫉妒你什么呢?”
说着,她勾起自己襦裙上坠着的那玉,挑起花灯给傅瑶看。
那玉上雕的是两枝斜斜的梅花,虽不是上好的玉料,但技艺精湛,显然是费了功夫和心思的。
魏书婉这时候拿出来的这玉会是谁的手笔,不言而喻。
傅瑶瞳孔微颤,紧紧地抿着唇,脸上再没半点笑意,血色褪尽。
看着她这模样,再想想先前她依偎在谢迟身边的神情,魏书婉总算是舒心了些,慢悠悠地说道:“听说,你是少时就喜欢谢迟的?”
傅瑶难以置信地看向她,整个人不可抑制地颤抖。
她很少同旁人提起这件事,算来也只有谢朝云与谢迟自己知道,那是谁告诉魏书婉的?
“他当年是大周最年轻的状元郎,相貌出众,文采风流,京中爱慕他的姑娘多了去了,你那时喜欢他是情理之中。”魏书婉语气轻柔,“可你喜欢的那个少年郎是我的。”
“我与谢迟青梅竹马,依着父母之命定了亲,他会为我雕玉、写曲,也会与我谈天说地……可他为你做过什么呢?傅瑶,你千方百计地求了他不纳妾,就高枕无忧了吗?”
魏书婉攥着她的手腕,问得字字诛心。
“你想方设法得到的是自己喜欢的人吗?”
“以色侍人,讨来几分怜爱,就是你想要的吗?”
“他同你聊过志向抱负吗?”
“他同你提过,自己想要离京去北境吗?”
“……”
傅瑶的眼圈已经红了,她想要离开,可却被魏书婉攥着手腕留了下来。
“傅瑶,我不嫉妒你,”魏书婉一字一句道,“我可怜你。”
图穷匕见,正如姜从宁所说,魏姑娘的的确确是个厉害的人,她斗不过。
傅瑶被一句句逼得崩溃,什么都说不上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远离众人,缩在这么个暗处,狼狈不堪地哭的。
这大概会是傅瑶此生都难以忘记的生辰了。
万众欢喜,而她在这里哭得喘不过气来,多可怜啊。
银翘见着她这模样时,已经吓傻了,可傅瑶却怎么都不肯等去四下寻她的谢迟,径直找到了来时的马车,勒令他往宫门去。
剑南灾情渐缓,诸事还算顺遂,帝后登城楼随百姓观灯,留了许久方才回宫。
谢朝云与萧铎同车,抱着手炉,同他聊些闲话。
可到了将到宫门时车架却忽而被拦住了,內侍总管冷了脸,正准备让侍卫将那不知好歹的给拖下去,认出来之后骤然变了脸色,声音都颤了下:“谢夫人?您怎么会在此处?”
谢朝云愣住了,随即探身掀开车帘来。
夜色已浓,借着灯笼的光,才能将傅瑶的神情看个大概。
她脸上的妆早就花了,狼狈不堪,目光沉沉的,再没往日的神采。
谢朝云一眼就看出她这是哭过了,转念之间心中浮现许多猜测,也顾不得什么身份规矩,立时跳下车到了傅瑶面前,轻声问道:“瑶瑶,这是怎么了?兄长让你受委屈了?我替你出气好不好?”
若是有极熟悉谢朝云的人,就会知道,她这显然也是慌了。
可傅瑶却摇了摇头。
为什么要替她出气?
谢迟做错了什么吗?
没有,他只是不爱她而已。
不爱一个人有错吗?
自然也没有。
傅瑶一早就清楚这点,自己心甘情愿的,也没道理要为此去怪谢迟,只是忽然承受不住罢了。
她不能勉强谢迟,只能勉强自己。
傅瑶定定地看着谢朝云,轻声道:“我要同谢迟和离。”
这亲事由谢朝云定下,如今由她解除,也算是——
有始有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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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三更写了差不多1w2,顺道聊会儿。
之前说过,翻车主要是自己的问题。谢迟是个很自我的人,非要说的话,其实除了忘了生日承诺没做错别的,归根结底就是没那么爱而已。他自己心知肚明,谢朝云不平但还是帮着隐瞒,其实如果早说出来还好点,结果被魏添油加醋抖出来,直接把傅瑶逼崩溃了。
倒也不是想写追妻火葬场什么的……只是谢迟从小到大,想要得到的大都很容易能得到,也不会很珍惜,尤其是他现在高高在上、又很自我,是很难因为傅瑶纯粹的爱就给完全的回应。
只有等失去之后,才会意识到。
ps.魏是个催化的诱因。她是个聪明人,一开始回京之后试探过,就知道跟谢迟八成没可能了,所以剩下的大概就是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要。以及她扭曲部分事实,谢迟不怎么喜欢她(其实不知道有没读者看出来,谢迟是个有点自恋的人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