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麻喇赶紧上前劝, 太皇太后便顺着她的意, 坐到太师椅上,顺了顺气,转瞬平静下来,低声道:“可寻着了?”
苏麻喇点了点头,柔声道:“是, 此次皇上为着家国为难自个儿, 您多疼疼他也是应当的。”
慈宁宫点燃着珍贵的檀香,散发出非常好闻的味道。
袅袅的青烟稀薄在半空中,遮挡住太皇太后的眼神,晦涩的、有些意味难明。
承乾宫。
钮妃怔怔的坐在那, 半晌才看向下头跪着的小丫头。
冷冷的笑了一声, 恨声道:“背主的贱蹄子,连同你一家老小尽数发卖了, 自有恶人来治你。”
底下跪着的小宫女一声不吭,听到这才着急了,搅着手中的帕子, 小小声的说着冤枉。
“叉出去, 本宫瞧着恶心。”
两个小太监上前, 正要将小宫女拖出去,就听钮妃又冷冷的说道:“将人都纠在一处,瞧着这狗东西受刑,五十下,一下都不许少,也不许把人打残打死了。”
到时候卖不出去,砸到手里就不成了。
碧玺赶紧上前给她顺气,瞧着抹额有些歪,又赶紧正了正,柔声道:“娘娘,心里不痛快,尽管发作她,莫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钮妃又怎么不气,景仁宫围的跟铁桶似的,那些脏物件都是从她这里出去的,惹得熙嫔妹妹动了胎气,她以后要怎么面对她。
再一个,那雪庶妃谁都不把她当个东西,可她一个,常庶妃一个,都不如贵女安生,万岁爷又喜欢这样无格的女子,如何不令人气恼。
今儿没了她,后天还会有这样的小妖精,一个个的都打杀了才是。
不安分的东西。
乾清宫。
顾夏眼睁睁的看着她们三下五去二的,就将东暖阁收拾出来,怕她不习惯,还贴心的收拾成跟以往差不多的风格。
她用的顺手的奴才也跟着来了,局促的立在门口,香襦和海宁有些束手束脚的,施展不开。
“这会子平静许多,臣妾还是回吧。”抿了抿薄唇,顾夏小声开口。
康熙看了她一眼,见她扭着小手,是真的有些不自在,这才温声安抚:“且住着吧,习惯就好了。”
点了点头,顾夏撂开手不去想,转而又想到她这次动胎气的事,拉着康熙的手,轻声道:“老祖宗发难,知道您会来,我是一点都不带怕的,所以定不是吓的,而是外物所致,我又没磕着碰着,可见是有什么药物,您仔细的查查,今儿我能中招,明儿就有别人能中招,可不是人人都这么幸运……”
再加上当初长华襁褓上那些脏东西,是不是来路一样呢?
都是不易察觉的东西,又致命的很。
康熙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这皇后去了,只是去掉其中一个主力,以前使劲的人,并没有完全拔除,他们藏得太深了,让人防不甚防。
“您不妨全用太监查,莫要牵扯到女子,毕竟……”顾夏觑了他一眼,斟酌道:“不管常氏还是雪庶妃,都是包衣出身,而宫中的女子,又有哪个不是这样的出身。”
这话一出,康熙心中就是一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替顾夏掖了掖被子,温声道:“朕知道了,你睡一会儿歇歇。”
说完不等顾夏行礼,便大踏步离去了,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顾夏躺了一会儿,胡思乱想半天,怎么也睡不着,想着想着,也就睡着了。
等起来的时候,天灰蒙蒙的,打了个哈欠坐起来,香襦听到声音赶紧就进来了,柔声道:“嫔主可是要起?”
见她应了,就上前来撩起床帐,小心的替她穿鞋子,顾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安安生生的,不再翻滚,她心里好受了些。
若真是一时大意而造成胎儿的不好,她也不要活了。
用了几块点心,就听到外头有人笑嘻嘻的,还有婴儿咯咯的笑声,好奇的来到门口,望外头一看,就见一个圆脸的嬷嬷手中抱着一个小孩子逗弄,引得他手舞足蹈的,开心到不行。
“这就是皇太子了。”
曹嬷嬷凑到她耳边轻声说,见顾夏了然的点头,也就不再言语。
顾夏看了几眼,在对方没有发现的时候,转身回了内室。
虽然只是宣了圣旨,还未册封,那她得远着些。
下午睡多了,用过晚膳后,她反而睡不着了,手中拿着手,静静的看起书来。
太医嘱咐过了,让她十天半个月的,出了更衣、用膳,尽量都躺在床上保胎,虽然她吃了绿液,知道无事,却也不敢大意。
安安稳稳的躺着,十天过的很快,虽然同住一宫,可她见着康熙的时候更少了,听曹嬷嬷说,他总是早出晚归的,一直没碰上。
就连用膳也是在前殿用的,可见忙乱的紧。
“钮妃姐姐可好?”她每天都要问上一遍,却还是不放心。
当然每次听到的都是肯定回答,心里欣慰之余,更加没底了,当初她怀孕初始被关紧闭,钮妃姐姐说的可也是无事,结果等她出去,看着她心疼的都要哭了。
回眸见香襦跟曹嬷嬷说了什么,她神色凝重,显然事情不小。
见顾夏望过来,曹嬷嬷便轻声开口:“太皇太后慈爱,想着万岁爷子嗣单薄,特意赏下来一个宫人伺候……”
这伺候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顾夏拧了拧眉尖,轻声问:“哪里来的?”
从绣房里头挑的,那宫女长的很美,说起来跟熙嫔也很有缘分,都是年幼时跟豆芽菜一样,长大了便好看起来,瞧着也是绝美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