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要不你先将药放一边上,等容相回来,让容相去给凤主喝?”林枫见久久没有一点进展,好心的建议道。
“那怎么能行?”温子柔坚决的摇头,“容相说了让我监督卿儿将药喝下去,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以后还能做什么?”她之前也尝了,没有多苦啊,甚至还带着丝丝的甜味儿,怎么卿儿喝了这么多次,就是这般的排斥?
“固执的女人!”一旁的林枫小声的嘟囔了一声,也不知道到底是说凤墨,还是说的是温子柔,亦或者是将两个人都包含在其中。
温子柔也佯装没有听到他的话,依旧围着凤墨转悠着,道:“卿儿,你晚上还得去参加晚宴,难不成你打算参加完晚宴再喝?你瞧着天色,保不准待会儿容相就要回来了,你说呢?”
而就在这时,一阵声响就传来,有些杂乱的脚步声远远的就慢慢的靠近这里。之前还死活不肯喝药的凤墨,却突然面色变了变,然后伸手端过温子柔手中的药碗,面无表情的仰头灌了下去。
“咳咳咳……”许是喝得过于的慌张,一下子被呛住了,当下就呛咳起来。温子柔见状,伸手想要为她顺气,却只觉得耳边一阵风刮过,属于凤墨身边的位置就被这么的抢了去。眼前突然的就出现一个人,温子柔吓的连忙向后倒退了好几步,险些跌倒在地上。之前还斜靠在窗边吊着草的林枫,却突然的出现在她的身后,顺手的就将她揽住闪到一边,在她站稳之后,却又再次的松手,中间是没有一点点的停顿,时间拿捏的都刚刚好!
“不过只是喝药而已,怎么喝了这么久,就算是再不喜欢,也该是习惯了才对啊!墨儿,都说了多少遍了?这药是为你调理身体,不是什么毒药!”最后两个字上面,容洛着重咬牙的说道。明明一切都是为了她好,可好像是他们害她一般!百里清扬已经将药味儿尽量的降低,甚至是苦味也用其他的不会损害其药性的增甜的药中和了,其实这药除了颜色上面依旧还是一如既往之外,单单的就是喝了的话,是一点苦味都感觉不到。
如果只是单纯的讨厌苦的话,那么现在不苦了,又是为什么而厌恶喝药?
公良策微微的皱了皱眉,最后选择沉默。而刚刚还是一副看热闹模样的林枫,脸上的笑容也收了去,视线转向一旁,吐出了最里面叼着的狗尾巴草,眼睛看向不知名的地方,对于这个问题,也是和公良策一样的选择了忽略无视的态度。
“我去换一身衣服。”凤墨站起来,身上的披风顺势滑落在地上,而她也没有要捡起来的打算,转而向着里面走去。
等到凤墨离开之后,容洛的视线在公良策和林枫的身上转了转,最后却只是默不作声的捡起地上的披风,道:“子柔和林枫就留下来,公良策是跟在墨儿的身边有个照应。今晚,怕不是那般简单就能回来的!”
凤墨出来之后,依旧还是那一身雪白锦缎制成的锦袍,款式一如既往,只是这件锦袍的绣着淡色,若不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的梨花。
容洛见她出来,本来是打算将手中的披风给她披上,可是在瞧见她的脸的时候,稍稍一怔,“墨儿今日不带面具?”这张脸,若是露出来的话,恐怕玉倾歌就更加的肯定了!
凤墨摇摇头,道:“不带了,玉倾歌既然知道了,那么继续的带着,等到了宴会上,再让他设计让我脱下来?既然如此的话,还不如一开始就顺了他的意思,也省的他到时候挖空心思的对着我的这张脸。”
“也好,现在也不知道玉倾歌到底是打什么主意,为今之计,也就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容洛将披风为她披上,在给她系披风的带子的时候,温声说道:“如今夜色入来,凉意袭身,披上一件披风,也好抵御寒气!”
“嗯!”
凤墨说着便就转身打算走了,身后,温子柔不满的声音传来:“都走了,怎么唯独就留下我嘛,我去了也不捣乱!”
“你想去?”
“当然了,一个人呆在驿馆多无聊?”
瞥了眼林枫,温子轩有些尴尬的解释道:“子柔,不是还有林将军吗?”
似乎也是发现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了,温子柔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她连连摆手解释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她没有说他不是人的意思,她的意思是这里只有她一个女子而已。这样的解释,她却在林枫那双深邃的眸子的注视之下,愣是没有说出来!
“哦?原来我还不算是人了?”低沉的声音响起,林枫的眼底有一丝笑意一闪而逝。
温子柔没有注意到,凤墨也没有注意到,她只是觉得近段时日的林枫变得有些奇怪!甚至是连林枫自己都不曾注意到!但是公良策和温子轩,以及容洛却注意到了。
了然的点点头,原来如此!
“也罢,你若是要去的话,就跟在你哥身边,莫要离开!”凤墨转过头,今日也只是设宴宴请他们这些三国的使臣,温子柔既然来了,那也是北流的使臣之一,即便是带着,也没有什么。
明日虽说是西成玲珑公主的生辰,恐怕没有那么简单,若是去了的话,意思就是想要参加其招亲的意思。凤墨已经决定,明日是不参加的!
但,虽说凤墨是这般的想着,可是今晚过后,她明日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玉倾歌又如何能允许她置身事外?
西成晚宴,西成帝偕同皇后设宴亲临。
西成的文皇后已经是四十上下,她并非是玉倾歌的亲母,她的儿子乃是西成的太子,只可惜西成出了一个凤王玉倾歌,即便是太子,恐怕也是没有资格继承西成的。
明明知道这个结果,但文皇后却一点也不曾表现出来,面上从一开始就带着淡淡的不冷不热的笑容,不是太亲近,也不是太疏远,甚至看向玉倾歌的眼神中,都看不到丝毫的怨怼,倒也是个沉得住气的一国之母!
至于西成帝,唯唯诺诺的,从一开始就是小心翼翼的看着玉倾歌,没说一句话,总是会下意识的看向玉倾歌。明明玉倾歌才是他的儿子,可西成帝这般的态度,简直成了角色反饰。甚至西成帝在看向文皇后的时候,眼底也带着一丝讨好,让人看得极为的别扭。如果玉倾歌和文皇后稍稍的脸色一变的话,西成帝就会吓得浑身一颤!
西成的臣子皇子早已经习惯了这一幕,但对于另外三国的人来说,这无疑不是一种极为稀奇的事儿,当下,除了身份地位超然的容洛云凌等人,那些个跟着过来的随行官员,都开始在底下议论纷纷。
玉倾歌也不管那些人的议论,从一开始的视线就盯在今晚他唯一想要关注的主角身上。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视线,凤墨抬眼看向他。玉倾歌在她的视线看过来的时候,端起面前的血色琉璃杯,举起来微微示意,然后仰头灌下,也顺势遮挡住了嘴角诡异的笑容。
有趣,果然是有趣!
他本来还在想着今晚让凤墨摘下面具的,明明早已经知道她的容貌,但是一想到在天下的人的面前,将那张假皮撕下来的。可是谁曾想到,她今晚干脆就直接的露着脸过来了。
从前,见到的都是她的画像,如此的正对面的看到真正的容颜,他多少的还是惊艳的。并非是容貌有多倾城,而是那种浑然天成的气质。就算是玉玲珑容貌绝世,但其气质到了她的面前,却远远比不得!
墨流卿,凤鸾,果然啊,结合起来,当真是世间尤物。
垂眸敛笑,玉倾歌的眼中划过残冷的嗜血流光。伸出舌头舔了舔红润的唇,原本应该匍匐在他的身下的,原本应该成为他私藏的女奴的,那样的话,他说不定会好好的待她。可是呢,女奴不乖,调教是必然的。
呵,也好,太容易得到的,总是就没了趣味,这有点挑战,花费心思的去夺过来,才更加的有意思!
管她到底是谁,他既然瞧上了,那么必然就定是要得到,无论是任何代价。
玉玲珑坐在玉倾歌的右下手的第一位,她的眼睛从凤墨出现的那一刻,就有一瞬间的恍惚,她从未想过,在那一张面具之下,竟然是这般出尘的容貌。既然并非破相,那么为何要用面具将自己的面目遮挡起来?
“玲玲,你瞧着对面坐着的那些个人,可都是人中龙凤,你也别只看着一个人,有时候,事实是残忍的,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好好的看看别的人。”玉倾歌似笑非笑的低眉说道,“本王倒是觉得温子轩不错,瞧着他温文尔雅,眉宇间透着坚韧,真真是个不错的男人,玲玲觉得意下如何?”
“……”玉玲珑的脸色微微的变了变,却到底还是顺着他的意思看了过去。
玉倾歌却并未停止,接着说的说道:“不说是温子轩,就是容洛,他小小年纪便是靠着自己的手段,坐上了北流一品丞相的位置,现在可是隐约的有取而代之的意思!玲珑啊……”微微的靠近她的耳边,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项,语气阴凉的说道:“若是容洛成为北流的皇帝,玲玲,你若是嫁给他,便就是一国之母,将来母仪天下!玲玲觉得意下如何?”
“凤王哥哥当真爱拿玲珑说笑呢!”这一刻,玉玲珑已经无法保持脸上的优雅端庄的笑意了,她的笑容隐约的已经有了一丝僵硬,垂落在袖子中的手指也在微微的颤抖,但她却还在极力的克制自己全身的颤抖,不希望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出来。
玉倾歌,果然是那种阴晴不定之人,一切之事,单凭心情而为。或者应该说,一切的一切都是以自身的利益为重。她若是嫁给容洛,便也就是和容洛结盟的意思,她若是嫁给温子轩,那便是将天下钱财掌握在手中!
可以说,不管是她嫁给谁,对于玉倾歌来说,都一点坏处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