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六月热地过火。
佟樱怕热,差小玉往屋里多添了几个冰盆子,汗珠还是扑簌扑簌地往下掉。
小玉看着心疼,给屋里的玻璃窗挂好竹帘,忙不迭地给佟樱打着扇:“太太要不换个凉快的衣服?”
佟樱穿着墨绿色的高领半袖旗袍,盘扣高高撑起一张丰腴雪白的鹅蛋脸,狐狸眼里一对黑色的瞳仁又圆又亮。才二十叁四的年纪,十分的艳色被这一身衣服生生压下去五分。
佟樱从她手里接过扇子,看了眼墙上挂的西洋表:“少爷还没回来?不是说好十点?”
“是十点的火车。刘管家去接了。回来了,应该先去老爷和老太太那儿。”
“唔。”佟樱垂下眼“阿桓这一去就是大半年,真是想的慌。”素手十指纤纤,摇着扇子,语气里带着点埋怨失落。连外面的知了声都觉得更加烦躁不堪。
佟樱向来是个软和性子,雷打不动地和善。
可她知道,老爷快不行了。
她得赶紧找个靠山。
而曲久桓,她名义上的嫡子,就是她唯一的稻草。
*
火车站。
曲久桓自从香港坐船经上海,青岛,最后坐火车回天津时,已经过了二十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