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宛如抬起头来看着她,迟疑道:“小曼姐,你指的是什么?”
苏小曼拂开她额头上的刘海,说:“傻姑娘,你是不是以为今天那个安慧的同学,真的是因为家住得太远,天太热,所以想来坐个顺风车而已?”
俞宛如说:“其实我也有点疑惑,她平时也都是那样子回家的,怎么今天……不过,也可能是她今天有些特殊的原因呢?”
苏小曼点点她的额头,道:“你能有这点怀疑,说明你还不笨,只是没有经验,不知道人家到底想要干什么。我看啊,她八成是看上你的萧先生了。”
俞宛如瞪大了眼,“可、可是,我们两人定亲的消息已经登了报纸,整个柳城的人都知道,那位林姑娘应该也知道才是呀?”
苏小曼摇摇头,笑叹道:“连我这样成了亲的人,都有人打着追求真爱的名义来挖墙脚,何况你们才只是定亲呢?况且,那林小姐未必想做萧家正经少奶奶,人家或许心里只想着做个姨娘呢?你也听说了,她家在城西,那里可没有什么显赫的人家,她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当不成萧家少奶奶,可捞个姨娘做做,不也一辈子衣食无忧?”
俞宛如微张着嘴,显然很是吃惊。
“宛如,我跟你说,越是无害的人,越是要去防备她。
当初周俊生跟那个女记者也是这样,那女记者是他们报社新来的员工,刚从学校里出来,年纪小,没经历过社会上的事,长得柔弱又单纯,性子又坚强又倔强,还偏偏总是把人前辈老师来崇拜来依靠。你说,这样的姑娘,哪个男人能够抗拒?
我和周俊生虽然是长辈定下的婚约,可是我跟他也算十几年的青梅竹马,是有感情的,但就算是这样,也抵不过人家所谓真爱的几滴眼泪。
以周俊生那样的条件,都还有人惦记着,你说萧先生这样的,被人看上不是很正常吗?所以说宛如,你要小心一些。”
俞宛如蹙起眉头,拉过她的手,轻声道:“小曼姐,你别难过。”
苏小曼摇头轻笑,“我不难过,我若难过了,岂不是让人以为他周俊生在我心里还有多高的地位一样?他哪里值得我替他难过?我只是想想我们十几年的感情,好像是一场笑话,觉得有些可笑罢了。
宛如,记住我方才跟你说的话,不要小瞧了那些出现在你周围的女人,有可能她们都是不怀好意的呢。”
俞宛如紧紧皱着细眉,想了许久,缓缓说道:“可是小曼姐,我如果一直防备着别人,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未来的丈夫身上,生怕他在外面找别的女人,他每跟别人说一句话,我都要疑东疑西,那我还是我自己吗?我岂不是,完全没有了自己的主见,自己的想法?”
苏小曼听了她的话,愣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笑开,轻声叹道:“你说得对,是我想岔了。一个男人而已,哪值得我们把他当作天,为他付出所有,为他舍弃自我?宛如,你说得很对,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不应该把自己的一辈子,寄托在另一个人身上。”
可惜,她明白得太晚了……
第21章 跳舞
之后, 萧安澜又连着忙了好几日。
他不能来找俞宛如, 又想了新的法子,每次叫司机送礼物过来时, 就写一封信, 让司机转交到他媳妇儿手上。
俞宛如第一次收到那封短短的信,还以为是什么正经事, 等拆开一看, 见里头满目都是,好想你,想牵你的手, 想亲亲你,立刻就臊得满脸通红, 不敢再看第二眼。
那司机还在那站着, 说:“俞小姐,少爷让我把您的回信带回去,还说我如果空着手, 就别回去了,您看……”
俞宛如咬着唇,小声道:“请你等一等。”
她提着裙摆小跑回房,展开笔纸, 思索着要给萧安澜回些什么。
像他那样直白的话,她当然是写不出来的,想了许久,落笔写了一行:好好工作, 不要开小差。
写完,她放下笔就打算折起来,可是折到一半,心中又开始迟疑,只写这么几个字,而且,还是这样公事公办的语气,会不会让人觉得太没人情味儿了?他看见了,会不会不高兴呢?
她心里天人交战,拉锯许久,最后还是又把那张纸摊开来,在那一行字的下面,写了一行更小的字:按时吃饭,少喝点酒,注意身体,多多休息。
写完这一行,她又搁下笔,将信纸折起来,但在塞进信封的时候,又一次犹豫了。
这一次犹豫得更久,终于再次将信纸摊开,又写了一行更小的字:我等你来找我。
之后,她匆匆将信纸折好,不敢再给自己迟疑犹豫的时间,红着脸将信封交给司机。
不久后,萧安澜翘着腿展开他媳妇儿给他的信。
一见上头那娟秀的字,他脸上先就裂了个笑。
第一行看完,他点点头。
第二行的字有些小,只得凑近了看,看完那十六个字,他咋咋嘴,说:“媳妇儿说的有理。”
第三行字更小,他只得把信纸拿到眼前仔细辨认,看了一遍又一遍。
他坐在原地不动,没多久后忽然站起来,冲到外头敲了敲秘书的桌子,“赶紧给老周发电报,让他给老子滚回来。磨磨唧唧的,难怪二十几年连个媳妇都搞不定,老子不给他看摊子了,我要找我媳妇儿去。”
秘书先生看着他满脸的红光,默默的把这是您自己的摊子,这句话憋回心里。
又过几日,萧安澜终于出现在俞家。
俞宛如与他在花园中见面,轻声问他:“今天怎么有空来?是不是又把公事推了?”
萧安澜说道:“老周终于回来了,我以后不用老母鸡抱窝一样在那守着。”
俞宛如疑惑地歪了歪头,“老周,是你另一个朋友么?”
萧安澜说道:“对,你还没见过,他现在替我看着万昌饭店的场子。
说起来,这家伙让人不知该说什么好。他以前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在老周留洋的时候,跟别的男人跑了,现在在省城。不久前,她给老周写信,说她丈夫打她,老周就去省城找她了。结果你猜怎么着?老周去把她丈夫打了一顿,要将他未婚妻带回来,那女人却反而对老周又哭又骂,说不要他多管闲事。哎呀!也就老周那家伙磨磨唧唧脾气好,要我早削死那两个了!”
俞宛如听得皱眉,联想起她的好友苏小曼相似的境遇,心有所感:“”你知道么,小曼姐也差不多是这样的情况。她和她的丈夫成亲两年,结果她的丈夫跟他们报社一名女记者好上了,小曼姐气不过,就跟他和离。”
萧安澜瞪了瞪眼,赞叹道:“看不出来苏小姐这样真性情,敢爱敢恨,我佩服她。我看她虽是名女子,比老周却强多了。”
俞宛如轻轻摇头,说:“我们不是周先生,无法理解他心中的感受。不好对他的做法多说什么。”
萧安澜摆摆手,说:“反正我现在对他就是看不惯,我跟他说了,如果他再去找那个女人,我就要跟他断交,省得看得我心烦气闷。算了,不说别人。宛如,我娘说咱们两个的婚礼,到时候要采用新式婚制,办文明婚礼,她让我先给你透个气。”
俞宛如顿时有些紧张,“什么是文明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