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舜钦摇着头叹了口气。
“就是有一回某人要上山,不听我的劝告拿伞,结果走到半路被雨淋了个正着。我出于同窗之谊去给她送伞,不想看到了她被淋得神志不清的模样。”
“你想,我这人这样好心,又这样仗义,自然不会坐视不理。所以嘛,我只有将伞扔到那级台阶上,把她抱到了山顶。”
裴舜钦才说完半句乔景就知晓了他要说什么,她不妨他重提她狼狈的旧事,忙伸手过去就要捂住他的嘴。
“别说了……!”乔景想起当时的场景,窘得两颊红得像路边开得灼然的野桃花。
裴舜钦就是想看乔景这副模样,他捉住她的手把话说完,又怪模怪样地拉长语调唉了一声,像是十分惋惜一样地感慨道:“可惜啊可惜,可惜现在再没见你像那天晚上那样抱我了。”
乔景羞得狠拧了下裴舜钦的胳膊。
“那是我烧糊涂了。”她无甚气势地小小反驳着,转而忆及起第二日清晨自己那个飞快隐秘的吻,眸中的清光漾了漾。
裴舜钦对那个吻一无所知,只当乔景在不好意思,他一把搂过乔景的腰,笑嘻嘻地耍无赖道:“我不管,你以后不烧糊涂也得那样对我。”
一条山道上下长长无遮无挡,乔景对裴舜钦这般旁若无人的举动多少有些抗拒,忙斥了声放肆。
“好好好。”裴舜钦似是拿她没办法地敷衍说了句,不容她拒绝地拽着她转到了山道旁的几丛桃树中。
细遒的花枝因两人的动作轻轻颤了半晌,柔小浅嫩的桃花瓣随风飘落在地上,铺了浅浅一层。
裴舜钦抱住乔景便想俯下脸去一亲芳泽,乔景往后轻躲,他哭笑不得地控住她后脑,瞧见她明澈眼睛里映出的他与他身后的花枝,忽然就觉得急不可耐。
“这儿只有花看见。”
他望着乔景的眼睛按捺着低声说完,轻柔又坚决地吻上了她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 突如其来的降温,猝不及防的感冒。
昨天休息了一天,今天只赶出了这么多qaq
但是明天也更新!
大家也要注意倒春寒防寒保暖啊!放心灌下几碗药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还剩一点点鼻塞流涕咽痛=.=
☆、第七十六章
栖在林木花枝上的鸟雀啾啾鸣啭,空气中混合着清新的草腥气与淡然微甜的花香,乔景闭着眼睛,眼前覆住的却不是一片黑暗,而是如这日一般明亮爽朗的天光。
裴舜钦常常觉得乔景口不应心,因为她总斥他言语轻薄,而又在他真正轻薄的时候柔顺得由着他放肆。
就如此刻。
她染上了酡红的脸颊,仿似浸了春水的眼眸,还有那微细不平的呼吸和眉梢眼角的羞怯,都分明告诉了他她的情动和她惯常不会表现出来的静然的欢喜。
她身上的那股静总会让他在几乎就要被某种难以启齿的冲动冲昏头脑时不至于成了个真正的登徒子。
解玲珑锁的乐趣从来不是将锁解开,解锁时付出细致与专心的过程才是叫人乐此不疲,不辞辛劳的所在。
裴舜钦不想粗暴地将锁砸开,他觉得他有足够的耐心和时间去等到锁孔啪嗒打开的轻巧声音。
他将乔景抱在怀中,乔景个子娇小,他便稍微躬了点腰。看到乔景圈着他的腰偎在胸前,眉眼低敛沉静,他便又感受到了小时独自玩锁玩上一下午的那种悠然沉浸的心情。
乔景能清晰地听到裴舜钦跳得飞快的心跳,但她不知道她的心跳是不是同他的一样。
她还有几分迷散。
裴舜钦每次吻她吻到末尾都习惯噙一下她的唇角,动作带着点混不自知的无赖和一种被微妙控制的侵略感,她每每想起这种时刻唇上柔软牵引的触感,脸颊就会发烫。
因为这是除了她不会再有别人看到,不会再有别人知晓的他。
她悄咪咪地向上抬眸,裴舜钦感受到她的目光往下一看,她撞上他好看的眼睛,眉眼弯弯地一笑,手不自觉抚上了裴舜钦的脸。
她知道这话说出来会惹人笑,但她就是无可救药地觉得裴舜钦整个人正正好好的就在她心上。
乔景伸出纤细白净的手指缓而轻地顺着裴舜钦的眉眼向下轻抚,眼中全是自己见不着的温柔和爱恋。
“看够了吗?”裴舜钦挑眉笑问乔景,一副任她打量的悠游神情。
乔景轻轻一笑,故意口是心非道:“差不多快够了。”
乔景的语调含糊得就像块化掉的糖,裴舜钦向下一撇嘴,不留情面地戳穿她道:“撒谎,你才不是,你明明喜欢我喜欢得要命。”
乔景确实喜欢裴舜钦喜欢得要命,她无意反驳,却又不想承认,于是只是催他莫再胡闹,赶紧下山。
两人说笑着往山下走,绕过处转弯,乔景看到半山处隐约有一队人马往书院的方向去,心念一动,忙停了脚步。
那些人身着紫衣,乔景皱眉想了会儿,心重重一跳。
“了不得,京城来人了!”她慌张说着,撩起衣摆就往山下跑。
“你慢点!”裴舜钦不妨她脸色陡然变得凝重,赶紧快步追上。
如果乔景没认错的话,那些人应该是悬读司的悬卫。
悬读司独立三司之外,为天子行监察刺探一事,由禁中直率独立成司。
悬卫所行之事隐秘,身份却不是见不得光,他们因职务之故常与大理寺和御史台等部来往,乔景的哥哥乔若任职大理寺详断官,她曾见过他与这些穿紫衣的人来往。
辛九山一介白衣,怎么会招来悬读司的人?乔景想着不禁眉头紧皱。
悬读司不设立场,全听圣上亲谕行事。辛九山一介白衣,怎么会招惹上这些人?是因为他说的一些话传到了圣上的耳朵,还是皇上已经开始了整理陆渊一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