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听得多了总有一个疑问。”他忽然说。
“什么?”瞟了瞟美味佳肴,看在即将进食的份上,她无奈地回应。
“在遇见我之前,你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他故作思考,“我想过很多种可能,但结合你的客观情况,都不能成立。”
“……”
“没有我,你好像连呼吸都不顺畅。”
“……”
“更麻烦的是,没我作陪你会做噩梦。”
“……”
“你想过该怎么办吗?嗯?”他突然弯下腰,无限地凑近她,手捏捏她的鼻子,轻轻调戏她,“说实话,现在是不是很害怕晚上一个人睡觉?”
“……”
这一刻,纪冬天后知后觉明白了一件事,张无疾比她想象的还要“邪恶”很多。
而这段“梦话录音”在播放了上千遍之后,经纪冬天的反复协调,张无疾才答应取消了铃声设置,改为私藏。
……
☆、第十五章
(一):婚后的一次表白。
作为灯塔里咖啡馆的老板之一,对大半年来生意的兴隆,张无疾总是满意的。越来越多的可爱年轻人来光顾和捧场,自然为初冬的咖啡馆增加了明暖的色调。只不过,近日有一件事让张无疾感觉不悦——不知是谁选择在咖啡馆表白,却没经他的同意,于凌晨时分拿彩色笔在咖啡馆的玻璃窗上绘画。等天完全亮了,一位路过玻璃窗的女孩目睹此景,诧异不已,站在原地热泪盈眶。玻璃窗上的绘画被人拍摄下来,传到网上,图文并茂的表白感动了不少网友。
与路人的感观不同,张无疾觉得这幅画很刺眼。
“为什么要擦掉?我觉得很漂亮,简直是艺术品。”纪冬天听到张无疾嘱咐员工清洁玻璃窗时很是讶异。
“漂亮?”张无疾皱眉,以他的审美角度出发,这片完全是乱涂乱画,丁点和艺术品不沾边,还弄脏了他定制的玻璃窗。
“是啊,尤其是阳光照过来的时候,一闪一闪的。”纪冬天说,“你看,他画的女生,捧着咖啡坐在椅子上看书,文艺又浪漫,越看越好看。我觉得就像是给咖啡馆免费装饰一样。你再看看,是不是?”
张无疾凝视一点五秒,目光带上一层顽固的否定,“怎么看都是一样的丑。”
站在一旁的员工早已察言观色,拎着水桶过来,准备擦洗玻璃窗。
纪冬天反对:“就这样擦掉太可惜了,毕竟是一个人的心血。你想他在凌晨,不顾寒风凛冽跑过来画这么精美的画送给喜欢的人,这份情意你舍得抹杀吗?”
员工巧妙地止步,明白老板和老板娘此刻有了分歧,而按他的经验,结局应该是和上次的“角落里该不该放两种颜色以上的鲜花”的争议是一样的——老板会在一定程度上妥协。
结果,在纪冬天的一句“你实在太冷血了”斥责之后,张无疾勉强同意让此多保留四十八小时。
当纪冬天去接电话的时候,该员工悄悄挪到老板身边,聪慧提醒一句:“依我看,老板娘好像很羡慕。”
“羡慕?”张无疾眼神寒冷如冰,直视玻璃窗,“这幅丑到极致的画?”
“不不,”员工转了转脑筋说,“我当然也觉得这幅画很丑。我想,老板娘是在羡慕那个被表白的人。女人都会被这样公开的表白感动得泪眼汪汪,以至于瞬间丧失了理智,再丑的也会觉得好看。”
张无疾若有所思,而后看一眼员工,悦然道,“你的工作态度不错,这个月的薪水可以有小幅度的上涨。”
“谢谢老板的夸奖,我会继续努力。”
因为在保留这幅画与否的问题上与张无疾有了争议,纪冬天郁闷了两天。实在她觉得他有时候太固执了,简直固执得令人发愁。越想越无奈,纪冬天背地里气呼呼地骂了他一顿。
令纪冬天想不到的是,四十八小时后,玻璃窗上的画被擦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幅画面——用一堆鲜花瓣拼凑成一颗巨大的心,心里有一张张便签纸,似乎还贴着照片。
什么玩意?瞬间一阵令人惊恐的、毛骨悚然的感觉爬上背脊,纪冬天凑近一看,证实了自己猜想:便签纸上是再熟悉不过的,由张无疾手写的字体。
“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模样,当时你还是一个又蠢又笨的人,不如和我在一起后十分之一的可爱。”
“爱吃甜食,睡觉磨牙,踢被子,梦游时摔跤,这些我都忍受了。没办法,我喜欢。”
“娶你之前考虑了很多,包括生活习惯不同,饮食、穿着、生活情趣各方面差异甚远。没办法,不想再去考虑寻觅除你之外的任何一个异性共度余生。”
“顺便告诉各位,我们暂时没有要孩子的打算,为了专注二人世界。”
“昨晚咖啡里的胡椒粉我知道是谁‘不小心’撒进去的,怎么都是自己的人,懒得说罢了。”
……
纪冬天逐字逐句读完,只觉得相当扎心。偏偏右下角还附带着一张她的大头像,她高中时候拍的,以至于来来往往的人都知道这些话是对谁说的。
时间还早,见四下无人,她想了想,打算悄悄动手。
“感觉如何?”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出现在后脑勺。
还是迟了一步,她收了手,转过头十分怨念地看着他。
张无疾走上前,一手揽住了她的腰,一起欣赏他的成品,“如果你喜欢的是不单调的玻璃窗,我也可以为你做到。”
“……”
“公开的表白,很浪漫,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