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1 / 2)

这银碗看似普通,但我拿到手里翻看片刻就发现银碗真正的价值,这是唐代银制品上极其罕见的捶揲工艺,现在这种工艺已经失传,所以这个银碗绝对称得上孤品。

我想秋诺挑选着银碗多半还有想看看我到底识不识货,从价值上说,这银碗绝对比刚才的玉杯还贵重,我装着漫不经心的样子,再一次把银碗放了回去。

秋诺依旧很平静,这一点她倒是没有变,认识她那么久在我们身边一直处变不惊,喜怒不形于色,可我已经在很短的时间回绝了两样东西,她居然一点都无所谓这让我很不理解。

秋诺把第三个盒子推倒我面前,这个盒子要比刚才两个大,然后伸出手示意我自己打开。

“陈先生眼光独到,这是最后一件不知道能不能打动陈先生。”

我掀开盒子的瞬间,屋里的灯光照射在盒子里,反射出耀眼的金光我都有些睁不开眼,适应了片刻才看清楚。

那盒子里整整齐齐摆放着横竖各三只,一共九只一模一样,半掌大的纯金乌龟。

龟形圆头锐尾,四肢悬立无眼无嘴,我拿在手里颠了颠重量,笑着说。

“无端嫁得金龟婿……想必说的就是这东西吧。”

“陈先生要是喜欢这九只金龟都是你的。”秋诺看我有些兴趣爽快的回答。

我把手里的金龟翻转过来,龟身下刻着唐朝金库四个字,这是唐代皇宫之物,姑且不说来历,就这九个金龟的价值已经难以衡量了,更不用说再加上历史传承和背景。

“秋小姐愿意那这个换我手里的风水画?”我看黄金龟的样子很贪婪。

“当然……陈先生如果愿意割爱,这桌上的三样物件都是你的。”

桌上任何一件物品拿出去都足以引起轰动,可秋诺居然想都没想全送给我,仅仅是为了我手中那副风水画,这些可都是价值连城的古董,在秋诺眼中竟然抵不过一幅《琼州海疆图》。

我把手里的黄金龟放了回去,身体靠在沙发上,秋诺看我表情笑着问。

“陈先生还是看不上眼?”

“不是看不上眼……”我的指头在在膝盖上有节律的敲击几下欲言又止的样子。

“那是为什么?”秋诺追问。

“秋小姐这三样东西,任何一样都被我买的《琼州海疆图》也值钱,你能拿三样换我手里一幅风水画,可见这画对你很重要,说到底我终究是一个商人,奇货可居的到底当然懂,既然秋小姐如此大方。”我的指头在桌上三个盒子上挨着点了一遍,最后指着黄金龟不慌不忙的说。“这三件我都要,不过这黄金龟少了点,再加九个!”

秋诺重新看了看我,冷艳的笑容慢慢变得愉快,我想她现在对我已经有了新的认识,一个贪得无厌的商人,事实上我就是想看看她到底有多迫切想要得到那副画,不过等我把话说出来后,我突然发现秋诺变得一点都不着急。

门外有人敲门,霍谦快步走进来,在秋诺耳边低语几句后,我看见秋诺很从容镇定的站起来,笑容变得很满意。

“陈先生,看来我和这幅风水画终究是缘悭一面,生意不在人意在,希望下次有机会与陈先生合作。”

秋诺的反应在我意料之外,现在看她的样子一点也不想再要《琼州海疆图》,我离开房间后还没想明白为什么她前后反差这么大,我去刚才的位置坐下,萧连山和越千玲已经回来,我无意中在人群中看见顾安琪,顿时明白两件事。

第一、《琼州海疆图》对秋诺来说至关重要。

第二、秋诺未必真的需要《琼州海疆图》,她之所以如此迫切的想和我交易,那是因为她不想顾安琪得到,当认为我只不过是一个贪得无厌的商人后,《琼州海疆图》在我手中反而让她放心了,因为秋诺一定很相信她开出的条件顾安琪开不出来,所以我更不可能和顾安琪达成交易。

但还有一件我没想明白,以秋诺的性格和手段她根本不需要和我谈,在她眼里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杀掉我后在拿走《琼州海疆图》反而更简单,可我自始至终没感受到秋诺身上的戾气,丁点都没有。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不会相信一个蛇蝎心肠歹毒至极的女人会有所改变,在房间中我甚至还能看见缠绕在她手腕上的红线,这一年死在她手上的人不会少,只不过我不明白现在为什么她会如此克制和收敛。

从她刚才出去时候的表情不难发现今晚对于她来说,还有比《琼州海疆图》更重要的事,而我坐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秋诺坐的地方。

“哥,你怎么不杀了这畜生。”萧连山探过头小声问。

“杀了她有什么用,我们要对付的是魏雍,除掉她容易,让魏雍有了提防就麻烦了。”我回答。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越千玲盯着秋诺坐的方向咬牙切齿的问。

“秋诺已经接管了盛唐集团,又有位极人臣的魏雍在背后撑腰,以她今时今日的地位怎么会到这里,画龙点睛只是民间风俗,她根本没必要凑这个热闹。”我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说。“既然点睛仪式是盛唐集团在承办,那之前我们在海滩上看见的巨石蛟也是盛唐集团负责修建的,就算秋诺不懂风水堪舆,魏雍不可能不知道,之前我以为是巧合,现在看恐怕没这么简单。”

“雁回哥,你那天不是说如果巨石蛟修成了就变成玄冥望海了嘛,他们的目的会不会是这个?”越千玲问。

“玄冥望海虽然对这里风水有所影响,但也没什么大碍,秋诺和霍谦都亲自出动,这里一定有什么事要发生,他们不可能劳师动众就为一个玄冥望海局。”我摇摇头忧心忡忡的回答。“不过看秋诺打算买走我们手里的《琼州海疆图》看,似乎和这风水画有关,我猜顾安琪或多或少应该知道一些。”

“哥!”萧连山捂着嘴压低声音。“秋诺旁边坐着的是谁?”

我抬头向秋诺坐的方向看过去,她的旁边多了一个人,按照主客位置分,那人坐的是主位,能在秋诺面前坐主位的人我只能想到一个,不过那人带着帽子看不清脸。

秋诺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什么,那人缓缓把脸转了过来,我终于看清他的脸。

☆、第七章布衣点穴笔

那人睿智而狡黠的目光和我对视在一起!

我的心头一颤,我终于可以在一年后再次感受到这种暗中雷霆万钧的较量,沉重而充满杀气,可越是这样的感觉,反而让我有一种溢于言表的兴奋,好像身上的血液也随之而沸腾,或许我天生就是注定要在这样的绞杀中生存的人。

我没想到在这里会看见魏雍,最后一次是在南山之巅被我重伤,现在魏雍正用一种虽然经过修饰但任然充满凌厉和威严的目光往向我们这边。

我不清楚他是在观察越千玲或者萧连山,还是在注视我。

我没有回避魏雍这让人不安的眼神,一边喝着杯中的清水一边轻松自如的和魏雍静静的对视。

在人声嘈杂的酒会大厅里,没有人注意我和魏雍之间蕴藏着千军万马却没有发出丝毫声音的暗战,直到魏雍平静的收回目光转过头,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才算结束,我虽然没有感觉到心力交瘁,但任然暗暗重重的叹了口气。

魏雍比起一年前还要厉害和可怕。

虽然对视只持续了短短几秒的时间,甚至有可能还要短,但我已经用尽所有的气力在抵达魏雍势如破竹的攻势,可事实上,魏雍现在看上去却轻松从容,好像根本没有发力一般。

如果说一年前,以我对魏雍的了解,我还能知道魏雍那些防不胜防如同一把无坚不摧的刀一般的手段,至少那个时候我还有把握相信看的出魏雍何时会有什么样的方式去攻击对手,可一年后……

我现在只看见了魏雍的人,却再也看不见他手里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