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2 / 2)

她吸了口气,抬头看着他问道,“大人哪里受了伤,可需要妾身帮忙处理一下?”

郑愈伸向自己胸前的手顿了顿,道:“你会处理伤口?”

“照顾人的事情,大部分妾身都学过。”兰妱低下了头,平淡道。

她说的是真的,她在兰府之时和兰媛她们每天的时间都是在无穷无尽的学习中度过,除了短暂的睡眠时间,从无片刻可以歇息。

因为谁都不知道哪个技能最后能派上用场,而又有谁在乎她们会不会累,会不会厌倦,会不会喜欢呢?不过是个工具而已,当然功能越多越好用越好。

郑愈看了她一眼,不过并没有依言躺下,而是直接解开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了胸前包扎得有些凌乱的白布,月光下,也可以清晰地看到上面已经全部被血色侵染。

兰妱忍着心惊和第一次面对男人身体时的心慌,上前扶他,低声道:“大人您先躺下吧。我出去拿点伤药和布条给您重新包扎。”

又道,“我带过来的一个嬷嬷和三个侍女,嬷嬷和两个侍女都是兰太傅家的人,不过今日守夜的小丫鬟阿早是我从家里挑过来的,背景清白,一会儿我让她帮忙取些热水过来吧。”

此时已近十一月下旬,兰妱嫁进郑府的翌日就突降了大雪,天气十分寒冷,郑愈是习武之人,并不畏寒,但却也知道寒热之别。

他受伤之后赶了一天的路,从外面的雪夜中进来,满身都带着冰寒之气,原先也不觉得,只是兰妱过来扶他,小手直接触上他裸露的身体,温软柔滑,舒适得像是要化进他的身体里。

而她身上的幽香夹着温暖靠近过来,哪怕身上有伤,他也生出些想将她裹进自己身体里的意动。

不知道那样她会不会融化。

他道:“伤口我已经简单处理过,不必着急,你先帮我更衣。”

兰妱应下,月光下,忍着手上的颤抖,帮他解了衣带,除了外衣鞋袜,再扶着他躺在了床上,拉了被子给他盖上,这才拉开帐幔出去掌了灯,吩咐已听到动静进入房间的阿早去准备热水。

约莫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兰妱已经取了一些伤药和白色的布条过来。

郑愈瞥了一眼,道:“你这里的东西倒是齐全。”

兰妱道:“不过是一些常备药物,我学过药理,这些都是我自己用药草磨得药粉,大人您别介意简陋就好。”

待阿早取了热水过来,她才帮他解开伤口包扎的布条,撒了药粉,用白布按了迅速冒出来的鲜血,再用热水小心的给他擦拭血迹。

待处理完伤口,再给他净面洗手洗脚。

其实郑愈虽受了伤,但这伤对他影响算不得有多大,至于净面洗手洗脚这种事情,他自少年离家起就一直都是自己动手,早不习惯让别人服侍,只是这一次他看着兰妱素着净白的小脸,穿着中衣,身上不带一点雕饰,他能感知到她明明心底该是惊疑,惶恐,羞怯的,但却板着脸认认真真,甚至称得上是虔诚的忙碌着,他便没有出声阻止,只不出声,任其有条不紊的忙碌着。

只是她的手在热水中慢慢给他揉搓着因长时间在雪地中赶路而冻得冰寒的腿脚,他的身子却慢慢热起来,身体也起了反应。

兰妱一直专注于手上的事情,她是把服侍他当成一件任务,强逼自己不带任何情绪去完成的,如此才能保持自己的镇定和平静,所以她一直低着头,并未发现郑愈的异样,一直到她帮他擦拭干净再扶他上床躺下之时才看见。

她有专门的嬷嬷教导她闺房之事,这种事情即使没有亲历,但立时也反应过来,那先前的平静瞬间被打破,心里一阵发慌,脸上像火一样烧起来,忙扯了被子给他盖上。

郑愈身体虽起了反应,但他自制力很好,这并不影响他头脑的冷静。

他没出一言,看着她迅速收了他换下来的衣裳和包扎伤口的布条,就急急的垂下了帐幔,将他留在了帐幔之内,而自己却走了出去处理那些东西。

不一会儿,房间里又燃起了些甜甜的馨香,他一闻便知道这燃香是为了掩盖屋中的血腥之气,还有一些安神镇定的用处,他受了伤,这燃香对他的睡眠和伤口都有好处。

哪怕是在慌乱之中,她的心思也还是很细腻周到。他当初看得没错,她的确是一个十分沉稳镇定之人。

他的确需要这样一个人。

无关情爱。

他这样想。

其实他倒是忘了,若他只是需要这么一个沉着冷静,能帮他打理内宅应酬往来之人,兰妱也并非是唯一人选,可他偏偏只选了她,其他人却从没往这个方向去想过。

第7章 愿意

半盏茶的时间之后,帐幔才又被掀了开来。

“大人。”兰妱站在床前有些彷徨地唤道。

郑愈睁开了眼睛,刚刚他一直都在暗自调息。

他看向她,扫了一眼灯光下她纤瘦的身影,看出她的窘迫,声音听不出情绪道:“进来睡吧,你明日还要回门。天气寒冷,你的身体怕是经不起冻的。”

回门?

兰妱一喜。

照规矩,妾侍是没有回门这一说的。她虽然是御赐的侧室,不同于普通妾侍,但到底还是侧室,能不能回门不过都是在郑愈一念之间而已。

若是能回门,至少可以安一安家人的心。

她忙带了些喜意低声道:“多谢大人。”

因着心中高兴,倒是冲淡了一些此情此景面对他时的紧张和不安。

既然他已出声让她去睡,她也没有扭捏,便小心翼翼,尽量不骚扰到他的从床尾爬到了大床里面,再尽量降低自己存在感的缩到了被子里睡下,如此两人中间隔了至少一尺宽。

虽然隔壁就是他强烈的气息,想忽视都不行,但兰妱也勉强松了口气。

还好他受了伤,她也不必再做心理建设去“服侍”他了。

毕竟是个陌生的男人。

她闭了眼睛调整呼吸,有些紊乱的心跳终于慢慢平稳下来。

可她却万万想不到这时候一只手竟然从被下伸了过来,按到了她的身上,瞬间兰妱刚刚所有的努力便全数化为虚有,全身都僵硬了起来,心也很不争气的砰砰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