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留下陷入深深自我質疑泥沼的洋平,如同被點穴般猶自拿著電話佇立著。

掛了電話的流川,視線轉向那正不停用眼神刺著他的紅髮男子,紅唇揚起,毫不吝惜地給了對方一個寵溺且溫柔的微笑。

可惜,滿肚子髒話的男人這下完全對這顛倒眾生的笑容免疫,發狠瞪人的金眸絲毫沒有放水的打算。

只見他氣呼呼的,連蜜色的臉龐也泛著一抹不自然的微紅,吐息有些淺快……頓覺有異的流川迅速斂去了唇畔的笑,想也不想地,他俯下頭,額面與對方相抵—

劍眉皺起。

「好像有點發燒……」他直起身子,謹慎地再次以手背確認。「去浴室泡個熱水澡吧。」

探出的,欲打橫抱起對方的手臂被不領情的紅髮男子大力地拍掉,櫻唇奮力地一張一闔,卻還是發不出半絲聲音—櫻木簡直火大到最高點!

天啊地啊!這世界還有天理嗎?動彈不得、講話失聲,現在還發燒!!再來還有什麼等著他!而~這一切一切衰事的來源,就是眼前這貓哭耗子假慈悲的死狐狸!

氣怒攻心,他轉著金眸四下搜尋,然後~硬撐起一口氣,探出手拿了床頭放的便條紙和水性筆,專注凝神,『唰唰唰』地在上頭書寫。

流川挑起眉,也沒多說什麼,只靜靜地看對方搞什麼花樣。

長形的紙條被主人橫拿在胸前,上頭黑色的筆跡寫著:我要去開會!!!還特別用上了三個驚嘆號以強調他的決心。

流川連眉毛也沒動一下。「別想。」簡潔的兩個字直接打發對方。

他昨晚有多放縱他自己清楚,也瞭解白痴的身體根本撐不住。光是看他腰酸背痛的樣子他就打定主意不讓他出門了,更何況,現在還體溫有點低熱。想開會,可以!先有那個體力撂倒他再說吧!

櫻木狠狠地再瞪了他一眼,放平紙片又開始龍飛鳳舞地寫字—

『這是信譽問題!』紙片如是說。

如果不是因為對方的臉色不是普通的難看,流川差點就要有違他大冰山的形象嗤笑出聲—雖然笑意有忍住,但微撇的紅唇還是勾成了一抹嘲諷的弧度。

黑色頭顱貌似受教地點了點。

「這的確是『性慾』問題。」全世界大概也只有他能夠繃著一張毫無七情六慾的臉講出這種低級的雙關語吧。

就算一開始沒聽懂,但與對方相處也不是一日兩日的櫻木又怎會分辨不出對方古里古怪的神色—他用力甩開手中的紙筆,也不打算書寫了,直接賞對方一個中指了事,大意是說:去死!

流川不以為意地聳聳肩,探出手,像在順著野獸的毛般輕柔地揉弄那頭亂翹的紅髮。

「就當難得休假陪我一天,不好嗎?」黑眸曖曖暖暖,就連語氣亦是難得地帶了一點小小的撒嬌……也許,連他自己也沒發覺到。

櫻木盯著那一瞬間突然變得情意盈盈的黑眸,良久良久……他『無聲』地嘆了口氣。

唉……連他自己都很唾棄自己的吃軟不吃硬啊!

不發一語地,他緩緩舉高一雙手臂……流川疑惑地望著他。

下巴努了努浴室的方向。

『抱。』他用嘴型無聲地說。然後,再次深深地唾棄著,因著黑髮男子聞言突然燦燦笑開來而心悸心動的自己……

下次……要再有下次,打死他也不要再吃什麼鬼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