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今年家里事多,我们大房有些走不开,便只得劳累二弟与二弟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嘛。”吴大爷陪着笑,又道:“不过二位放心,这一路上都有大夫随行,定不会让二弟妹病情恶化。”
齐妤精明的目光在吴大爷和刘氏的脸上流转,二人堆着笑脸,一副坦坦荡荡,光明磊落,二房就是回乡祭祖的样子。
齐妤不动声色遗憾道:
“那真是……太不巧了。”
刘氏连连称是:“可不嘛,实在太不巧了。”
齐妤敛眸起身,像要辞别的样子,刘氏面上一喜,道:
“郡王妃这是要走?何不留下用个饭?”
一般的流程是这样的,客人起身要走,主家温言挽留,客人委婉推辞,你来我往,礼数周全。
现在刘氏出言挽留了,接着就该是齐妤委婉推辞了。
谁知齐妤却一口应下:
“既然大夫人如此诚心诚意的挽留,那我与郡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叨扰了。”
刘氏夫妇傻眼。
这跟说好的流程不一样啊。
刘氏往吴大爷递去一抹求助的眼神,吴大爷堆笑上前:
“这个……郡王和郡王妃能留下用饭,实乃我吴家之幸,可二弟与二弟妹不在府中,恐有招待不周啊。”
拒绝几乎已经写在脸上,可齐妤偏偏好像看不见似的,又道:
“无妨的,都是一家子亲戚。我与郡王也不是计较之人,随意就好。若是方便的话,我们还想在府上小住几日,待我姨夫和姨母祭祖归来,见上一见,毕竟我们从京城来大兴府还是挺不容易的。”
“……”京城离大兴不过半日路程,你们有车有马,能有多不容易啊?
吴家夫妻在心里如是咆哮着,可是面上还得装出一副客气的样子,要来的是李家的人,也就算了,毕竟李家将军常年镇守边关,将军府里也就妇孺数人,无甚可惧,偏偏来的是郡王府的人。
这平阳郡王看着皮相虽好,可混不吝的名声远传千里,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他们若是轻易得罪了薛玉章这种纨绔,他可不会管什么亲戚不亲戚,到时候乱闹一气,可怎么收场。
楚慕眼光微动,忽而笑问:“夫人,我怎么瞧着,姨伯他们似乎不太愿留我们住呢?”
齐妤抿唇一笑,没有说话,吴大爷和刘氏就大惊失色,赶忙摇手否认:
“不不不,郡王说笑,尊驾夫妇能留宿我们吴家,是求之不得之事,又怎会不愿呢。”
楚慕露出满意的笑:
“哎,那我们夫妻就叨扰了。”
吴家夫妻脸上表情像吃了个苍蝇般难看,可又不能直接赶人,一来是亲戚,而来是郡王,只能顶着头皮应下。
“不知,我们夫妻住哪间房啊?不瞒二位说,我薛玉章浪荡惯了,不喜起早,今儿为了陪我夫人赶来这里,已是累极,还望姨伯给我们夫妻安排一间顶顶舒服的房间才好啊。”
楚慕主动对吴家夫妻提要求,边说还边伸腰,做出一副果真不中用的样子,
吴家夫妻心里骂死人,脸上还得笑着迎上:“有有有,我立刻便让人去收拾一间最好最好的厢房出来,郡王和郡王妃这边请。”
楚慕趁着吴家夫妻转身的时候,对抛了个媚眼儿,齐妤狐疑盯着他,好半晌没说话,楚慕扬起一抹笑,伸手搂过齐妤的肩头,亲热的将她拥在怀里。
齐妤刚要挣扎,只见前头带路的吴家夫妻突然回头道:
“我们吴家最好的厢房在南苑,离主院这边稍微有点距离,但周围环境绝对很好,不过,肯定是比不上郡王府邸的,二位还请多担待。”
他们回头,齐妤就不能挣扎了,楚慕得逞的将人又搂紧了一点:
“好说好说。”
很快,吴家夫妻就亲自把齐妤他们送到了南苑的厢房,本还想给他们找几个丫鬟过来伺候,但楚慕说他们有长随和丫鬟,这方面就不需要劳动吴家,一番推辞后,吴家夫妻笑着离开客院,可刚出了院门,夫妻俩脸上的笑就再也挂不住了。
刘氏急急掐了掐丈夫胳膊上的肉,问:“怎么办?他们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吴大爷瞪她一眼:
“你镇定点。别让人看出来。”
刘氏哪里镇定的下来,不住搅动手中的帕子,口中念念有词的嘀咕:
“这老二给咱惹的什么事儿,这下好了,人家找上门儿来了。如今还要住下,总不能一直不让他们见面吧。祭祖也没个祭几年不回来的呀。”
吴大爷忍不住抬脚蹬了刘氏一脚:
“不是,你嘀咕个没完了还。”
刘氏委屈:“我这不是怕事情暴露吗?你们兄弟俩还真一个德行。”
吴大爷压低声音辩解:“什么德行?个嘴里没个把门儿的!”
刘氏忍着气不跟他吵,指了指南苑的方向:“跟我废话有什么用!还是想想现在怎么办吧。真让他们住下去,纸肯定是包不住火的。”
“……”吴大爷沉吟后道:
“待会儿我让人在院子外头看着,什么郡王不郡王的,他薛玉章在京城,就是个斗鸡走狗的废物,我们吴家害怕他不成,若真逼急了,拿棍子打出去,便是将军府和齐国公府敢来闹,就说是他薛玉章无故挑事儿,凭他那不堪用的人品,看看别人是信他还是信我们。”
刘氏还是有些担心:
“可,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二弟妹总要露面回家的呀。她回家一说,李家和齐家不还是全都知道了嘛。”
“放心吧,若她敢告状,就别怪咱们下狠手了。弄她个红杏出墙,被夫偷汉的名声有什么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