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和舅哥在大兴府,可能不知道薛玉章在京城的名声和做派,扶不上墙的阿斗,实在上不得台面。”
提起薛玉章,不仅国公府出身的大女婿看不上,就连谏义院大夫的公子小女婿都看不上,如是说道。
见两个女婿这么说,吴大人也就放心了。就怕他们不肯出头,只要他们肯出头,对付一个薛玉章还不是手到擒来。
吴大人继续装无辜,装可怜:“那依你们说,现下我们该怎么办?那薛玉章烧了我们家之后,还放话说不放过我们呢,也不知他还要做出什么事情来。”
大女婿豪气干云:“怕他作甚!对付他无需费劲,只要让妹夫的父亲上个奏本,痛斥一番薛玉章的恶行,只要奏本在朝堂上宣读出来,他薛玉章就算是完了,说不定郡王的帽子都要给直接撸掉。”
大女婿指着二女婿说道。
二女婿有些犹豫:
“这个,让我父亲参他呀?那薛玉章不是要恨上我们家了?我们家也不是什么高官府邸啊,能行吗?不如还是韩姐夫以国公府的名义出面,直接处置了他吧。”
“国公府直接处置他名不正言不顺,要不你让你父亲先参本,等朝堂上宣读过后,我再让我父亲站出来说话,我们双管齐下,薛玉章必然死定了。”
大女婿对这件事相当热衷,上个月他夫人刚给他添了个大胖儿子,一直埋怨他不肯帮她兄弟在京中谋个差事,现在他帮她兄弟解决家里的事情,就是不谋差事,她总不能再埋怨他了。
当然了,事情最关键还是因为,参薛玉章的本,可比帮她兄弟在京城谋差事要容易多了。
小女婿是个耳根子软的,被姐夫一撺掇,旁边还有岳父和大舅哥巴巴的看着,要是不答应的话,面子上实在说不过去,想着反正只是让父亲参一本,父亲当官干的就是这事儿,每年不知道要参多少凑数的,这薛玉章虽是郡王,但在京城中劣迹斑斑,都不知道被御史参过多少回私德不修,多他父亲一个参他也不多,还能帮岳父和舅哥出出气。
“好吧。我父亲现在在谏义院里,要不岳父大人和舅哥跟我去一趟,当面把事情说了,我父亲也好尽快写奏本。”小女婿如是说。
吴大人和吴友堂连连点头答应,有了大小女婿的帮忙,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谏义院门口,见到了亲家公,吴大人和吴友堂当着亲家公的面,又一次把小李氏和薛玉章的‘恶行’诉说一遍,亲家公听了之后,义愤填膺,当即便答应为吴家‘仗义执言’。
在京城做了这一系列的事情之后,吴家父子就千恩万谢,心满意足的回大兴等待消息去了。
*****************************
齐妤在马车里掀开车窗帘子往李家巷口看去,李家巷口聚集了不少人,有闹事的,有看热闹的,人头攒动,指指点点。
琥珀下车打听了情况后,爬上车来对齐妤禀告:
“这吴家欺人太甚,不知从哪里找来这么一帮无赖泼皮,赶也赶不走,见人就滚地撒泼瞎嚎瞎叫,街坊四邻都出来看热闹了,这么下去可怎么是好啊。”
齐妤面色凝重,目光幽沉的盯着外面,明珠说道:
“关键这些人口无遮拦,骂的那话太难听了,完全不顾姨太太的名声,可这种事情,咱们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来反驳,难道咱们就拿这些小人无可奈何不成?”
齐妤沉声道:
“要把这些人赶走不难,关键是怎么堵住悠悠众口。”
诬告妇人不检点这事儿,着实有点难办,对方摆明了是不想要脸了,可你总不能把自己的脸也摔地上,跟他们一起不要了?
“堵住悠悠众口的事情可以慢慢说,咱们还是先想办法把这些混球赶走吧。再闹下去,李家今后还怎么在这条街上住下去。”明珠说。
“这些人扰乱治安,如今只得找京兆府或巡城出兵才师出有名,你现在马上……”
齐妤的话还没吩咐完,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阵的骚乱声,比之先前还要大声。
往车窗外看去,就看见排成两队的百人京兆府官差突然出现在人群中,人群看见官差就赶忙躲到两边,给官差让出了一条宽阔的路入内。
明珠和琥珀十分纳闷:“咦,怎么咱们还没去找,京兆府的官差就来了?”
齐妤想了想,心中有了个猜测。
为首官差赵班头带着手下,从李家巷子口一直来到李家门前:“让开让开!京兆府办案,闲杂人等全都退下。”
今日来李家门前撒泼打诨的混混,平日里都是在街头上混的,进班房坐监牢那都是家常便饭,对赵班头自然也不陌生。
混混里的头子见状迎上来,点头哈腰对赵班头道:
“班头好啊。我们可没干什么事儿,是不是嫌我们吵了,嫌我们扰民是不是?这可怪不得我们,要怪就怪李家出了个娼妇,被夫偷汉,我们这些人也是仗义,为人打抱不平。”
“你们这疯狗似的满口胡沁,到底替谁打抱不平?”赵班头冷哼一声。
因为官差的突然到来,刚才周围还乱哄哄的人群,现在也变得鸦雀无声了,每个人都摈住呼吸听官差和这些闹事的人说话,每个人都想听到第一手最新资料。
“我们是替吴家相公打抱不平啊。这李家娼妇背夫偷汉,见事发就逃回娘家来避难,这等不知廉耻的妇人,就该揪出来浸猪笼,大伙儿说是不是?”
混混头子试图挑起人群附和,奈何在两百个官差威严赫赫面前,百姓们谁敢出声,周围依旧十分安静。
赵班头冷笑一声:
“不知死活的东西。你可知我大楚律法明文规定,诬陷女子名节,情节严重者,可判杖八十,全家老小刺字流放,若还有那恶意攀咬造谣的,便是杀头也判得!”
诬陷女子名节这种事情,一般的女人豁不出去名声不要,确实证明不了,但若有女子豁得出一辈子的颜面告官,经过官府调查,证明被人诬陷后,诬陷者的处罚力度也是相当大的。
“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李家妇人怎么了?”赵班头神情凝重看着混混头子,一副你敢说我就敢抓的样子。
混混头子不知道事情是不是真的有赵班头说的那么严重,他们不过是收了人的钱到李家来闹上一闹,重点就是把那女人的名声搞臭,让她从今往后再也抬不起头来做人,他们想着,就算李家找来官差,他们最多就是扰乱治安,被班房抓进去关两天就能出来,他们又不是真的要告官,实在犯不着为那么点钱冒险。
所以,重复李家妇人如何的话,他是再不敢冒险再说了,头子低下了头,其他混混自然也不敢说什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周围的邻居看他们这样,也开始指指点点。
有人小声议论:
“我就说嘛,李家上上下下都是再和善不过的人,这些就是地痞无赖。”
“亏他们刚才说的跟真的似的,官差面前,一个屁都不敢放,可见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