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的夏天来的格外早,春季短似一瞬,才过完叁月回南天,四月就已经热到要中暑。
杭爽在路边小铺买一打癍痧,一饮而尽。
小店老板看她脸色不好,叹一口气。
他的铺开在跑马地,旁边就是养和医院,看惯生死离别本已习以为常,可眼前女仔还是让人心生怜悯。
单亲妈妈养一个七岁男仔,日日做好几份工也不够费用,那小男孩他见过一次,聪明又可爱,只可惜命不好,整个童年都在医院度过。
杭爽没注意到店主心中百转千回,从包里掏出纸币付账:“再要一杯椰奶,多谢。”
店主盛一杯椰奶给她,趁她不注意多找几张零碎纸币卷起来塞她手心,催促她装起来。
***
医院里。
“小朋友你妈咪今天怎么没来?auntie要同她讲一下手术的事情喔。”
“我妈咪去借钱给我做手术,”阿joy手中拿一辆小汽车,也不怎么玩,讲话都闷闷的:“auntie啊,我妈咪来你同她讲我的病治不好了好不好?”
“是怕痛吗?不怕啦,手术要做麻醉,睡一觉醒来就做完,一点都不会痛的喔!”
阿joy摇头,继续低头抿着嘴:“我不怕痛的,妈咪讲男子汉不怕痛的。我妈咪她赚钱好辛苦,我的病治好久治不好,我不想妈咪一直辛苦。”
孩子的懂事让人听的心酸,护士到底也只是二十出头女仔,叹一口气坐在床边抱住他小小身子,“那你爹地呢?不在本埠吗?”
此话一出,阿joy眼角顿时红了,扁着小嘴再也不肯讲话。
还是旁边同病房好心阿婆替他解释:“......不要问,这么多年都没见过他爹地,怕是......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