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是新年第一日的早朝,皇帝在金銮殿上和瓦剌王父子洽谈,商定了友好条约,条约上各种丧权辱国就不说了,重头戏是安阳县主和特丹王子的联姻,晋封安阳县主为安阳郡主,礼部择吉时操办联姻事宜。
宁王如今只是个闲散王爷,不能上朝,但圣旨出来后他还是第一时间知道了,深恨皇帝绝情,政治斗争为何要牵连到小儿女身上,他就这么一个嫡女。不过联想到昨夜的落水事件,宁王立刻发动了他在宫中的暗线打探消息。
安阳郡主知道消息后哭的不行,京中这么多贵女,为什么偏偏是她,她骄傲了半辈子,以后要嫁到那样的地方去,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宁王妃好生劝慰她:“蓓儿,不怕的,咱们打了胜仗,瓦剌都敬着咱们呢,你到那里没人敢欺负你,你只需要笼住了王子的心,生下小王孙来,以后你就是瓦剌的王后了,可以在那里横着走,不比在京里磋磨好嘛!爹娘会给你准备好一切的,不要怕。”
安阳郡主还是哭,她甚至有些恨父亲为何夺嫡失败,那样她就是唯一的嫡公主了,才不需要联什么鬼姻呢!又怨父母没有早日给她找到归宿,拖到这把年纪,竟然要嫁到那个鬼地方去,她那些姐妹们,肯定都在笑话她呢!
鎏金镂刻小香炉里燃着橘皮,飘出带着橘香味的烟雾,郡主捧着手炉斜倚在榻上,听白霜向她禀报暗卫打探到的消息。
“昨夜郡主出去后,英王爷立刻也跟着您出去了,随后朵娅公主也跟着出去,您还未到倚梅园时便藏了起来,英王爷去了倚梅园里头,转了一圈没找到您,然后被一个小宫娥骗去了太液池旁。朵娅公主是半道上跟着英王跟丢了,随手抓了个小宫娥问路,那小宫娥便说见到英王爷往太液池去了,朵娅公主这才跟着去。朵娅公主落水的地方有小石子划过的痕迹,看轨迹该是有内力的人从远处飞掷过来的。昨夜郡主离席后陈昭容也离席了一阵,秦贵妃身边的大宫女也走开了一会儿,还有三公主和赵美人陈小仪都离开过。按着咱们安插在各宫的探子来报,昨夜本该留宫驻守的宫人里,秦贵妃宫里有两个三等宫娥出去过,大约两刻钟才回来,其余宫里也有人擅离职守,但时间都不超过一刻钟。”
先帝的人脉大部分都留给了郡主,暗卫这一块郡主交给了白霜,至于那些小恩小惠收买的人际关系则是由桂圆出面打理。
“秦贵妃,如果是她就说的过去了,没人比她更希望嫡系倒霉。秦家靠着秦贵妃和三皇子发家,一家子暴发户,把柄应该不少吧,去找一些,把证据送到几个御史的书桌上,宁王府也送一份。”
这母子两个贪一己私欲破坏两国邦交,害得安阳郡主去联姻,宁王但凡有一分血性都不会放过他,这个可是夺嫡老手,对上三皇子这个夺嫡新秀,谁更胜一筹呢?
御书房里,皇帝也在听他的暗卫禀报查探到的消息,和郡主的人探到的差不多,只是多了一样:“对朵娅公主出手的人是秦贵妃身边的海公公,这人功夫不错,藏得也深,这次若不是他出手,卑职都探不到他的底细。”
自己的枕边人身边竟然还藏了高手,不管那人是何身份,都留不得。
皇帝脑子里灵光乍现:“那人可是真的太监?”
“这......”
这关系到后宫清白以及皇帝的子嗣血统问题,他还真不好说:“卑职不知,卑职再让人探探?”
“嗯。”
皇帝突然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觉,他以为后宫争斗只限于女人家的勾心斗角,没想到也有动刀动枪的时候,秦贵妃身边藏了这么个人,万一她有不臣之心,皇帝都睡不安稳。
暗卫头领还站着不走,想想还是向皇帝报告了另一件事:“卑职在查探这件事时,碰到了另一拨人,对方也是训练有素的暗卫,不比卑职等差,据各处探到的消息,应该是惠国郡主身边的人。”也就是上一批皇家暗卫。
皇帝神思一凛,随即也释然了:“先帝驾崩后他的人脉肯定不少都到了郡主手里,但一定不是全部,要不然也不会被你发现了。”
先帝只给郡主留下了自保的力量,太厚重了就引人猜忌了,皇帝也会坐不住,如今这样的正好,郡主有本事再发展一些,只要她驾驭得住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