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远候能有什么办法,娶了这么个拎不清的妻子算他倒霉,当务之急也只能想想怎么保家里不受牵连了,永慈是公主,皇帝应该不会要她的命的。
五日之期转眼便到,这日郡主一身金缕玉带凤冠霞帔上了朝,来为自己洗清罪名。
郡主先是就最近的妖孽传闻做了辩驳:“我不知道坊间怎么就有了我是妖孽的传闻?本郡主身上淌着皇室血脉,我若是妖孽,我娘是什么?先帝又是什么?这大梁皇室又是什么?不过几根熄了的香,也能传出如此怪诞之谈,诸位大人都是饱读诗书之人,难道不知道子不语怪力乱神之说?至于说我早慧之事,古往今来有多少神童,甘罗十二为丞相,曹冲七岁能秤象,蔡文姬六岁辨弦音,比起他们,我那点小聪明算什么?再说,我自幼长在先帝身边耳濡目染,后来又随着先太傅学了四年,再是今上教导,有如此杰出的师长,我若还是长成个闺中弱质,我都没脸说自己姓萧!我不知道幕后之人与我有何仇怨,若是真刀明枪的打杀我倒是不怵,使些鬼魅伎俩,简直污了本郡主的耳朵。”
朝臣被郡主一席话振聋发聩,殿上静了一瞬,才有御史出来说话:“那些只是民间谣言,臣等并未有此言论。”
郡主冷哼一声,民间谣言如此纷扬未必就没有这些朝臣的手笔,郡主名下两宗生意碍了京中多少人的眼,你断了别人的财路,别人就要断你活路,郡主一落难这么多人踩,他们不是元凶,也一定落井下石了。
皇帝待郡主发作一通后才让刑部尚书呈了证据上来,乃是王二和永慈长公主府大总管的供词,这只是人证,物证便是那碎了的石块,以及后来在瑶池玉泉废墟里找到的一根烧变了形的大铜针。当然这是皇帝的人事后放进去的,确实有那么根铜针,绑在那大榕树上引雷的,要不然怎么雷电偏偏打中了那棵树呢。只不过原来的铜针在大火中烧化了,皇帝的人再放了根进去,而永慈长公主府的匠人前阵子就打了那么一根铜针。
证据确凿,郡主算是洗脱了嫌疑,接下来就是让宗人府和大理寺审问永慈长公主了,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来金銮殿的说话的。
宫里太后听说了金銮殿之事,待皇帝下朝后便让明夏去请皇帝来,皇帝和这个嫡母没什么话说,正好郡主心里不爽快,便跟着明夏去寿康宫陪太后说话。
太后看着眼前郡主一副桀骜不驯威风张扬的模样,这是来者不善呀!
郡主和太后对视良久,也没给她请安,径自寻个位子坐下了:“太后找我皇舅,可是想打听永慈长公主之事?不必去打听了,她这次不死也得脱层皮,当年我看在外公的面上放过她一次,她竟然死性不改,那就怨不得我下狠手了,不管审判结果是什么,我都会添一把柴的。这次的事,太后也参与了其中吧,要不然就凭她那副脑子,能想出这样周密的计划来?太后是皇帝嫡母,自然不可能给你定罪的,看着你那三条血脉一点点枯萎,想必太后心里不舒爽吧!”
太后面色阴沉,一双老眼如毒蛇般阴恻恻的死盯着郡主,让郡主周身起鸡皮疙瘩,不过郡主还是昂首挺胸端坐着,一点不愿露怯。
“你如果敢动她们,我也能动你娘,我就一个女儿,你也就一个母亲呀!”
郡主一把将案上茶具挥到地上:“动我娘?你以为你有这个机会吗?永慈长公主阴夺人命陷害郡主,贬为庶民永不加恩,一双儿女褫夺爵位,永慈长公主羞愤难当投缳自缢,太后痛失爱女缠绵病榻不久便魂归离恨天,这就是你们的下场!事到如今你还敢大放厥词?还当自己是当年呼风唤雨的后宫之主吗?一个没有儿子的太后,你嚣张什么!我有皇舅做后盾,你有什么?指望你那个成事不足的女儿吗?”
其实皇帝还没有下判词,这只是郡主杜撰出来吓太后的,但最后的结局应该也跟这差不多,郡主会尽力促成这个结果的。
太后面色发白,似乎在想象郡主话中的场景,但她不愿再郡主跟前服软,遂冷笑一声道:“皇舅?叫的可真亲热,你以为自己有多得宠?皇帝只不过在利用你而已,历来帝王亲信极少有好下场的,凭你一个没有父族的孤女,能在政治倾轧中全身而退?我等着看你兔死狗烹被万人践踏。”
“你等不到了,你们祖孙三代都会死在我前头,我以后是荣是衰你看不到的,就算我死相凄惨,那时候你们应该都投胎转世了吧,或许你死守在地府不走看我荣宠一生也行呀!”
论毒舌,郡主少有敌手,太后被堵的无言以对,只能看着郡主如斗胜的孔雀般扬长而去。
看着郡主高傲的背影,太后眼里闪过一丝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