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母女在宫里住了几日,皇后向皇帝请示过要不要给公主母女办接风宴,皇帝想着马上要过年了,除夕时的宫宴带着公主母女出席更好,如今大年下的事忙,便不麻烦了。
也是知道公主母女是个宽心的,不会计较这些细枝末节,若是换了其他妇人,不定心里怎么呕呢。
公主一家回来的两日后,桂圆便传消息来,说公主府收拾好了,郡主便和母亲一起回了公主府,收捡了些给白家众人的礼物,坐车去了白家。
郡主以前是说过再不登白家的门,不过这话也就是关起门来说的,只自家几个人知道,郡主如今也不怕打脸了。谁叫她要敛起锋芒呢,刚回来,总得做做样子,反正她上门,白家人也不敢赶她。
公主母女去白家,自然是走大门的,白家一家子都在门口迎接,白霆上前来搀着公主下车,随后又来接郡主,本来那小小的一阶,郡主轻轻一跃就能下来,奈不过如今要装大家闺秀,只能憋着了。
一行人去了白老夫人的上院,公主先把给众人的礼物分发下去,和老夫人寒暄几句,便说了正题。
“玉树这孩子这两日打搅你们了,原是我们答应了平川先生要照顾他的,只是我们一回京公主府冷锅冷灶的,便住进了宫里,倒把玉树塞到了你们家来,是我们的不是,如今公主府已是清理出来,玉树便随我们回去吧。”
白家乌烟瘴气的,爷们只知吃喝玩乐,姑娘个个恨嫁。瞧瞧今天见客,白家屏风也不立一个,男男女女就这么聚在一起,若都是自家人还好,偏偏还有郡主和兰玉树这两个丰姿绰约的少男少女,一点都不知道避嫌。白家几个适龄的姑娘眼珠子都快黏到兰玉树身上去了,而兰玉树坐在角落里目不斜视也不说话,公主知道他是个品性端正的好孩子,但这些人也忒恶心了,这可是她看好的女婿人选,可不能叫这起子人污了。
果然白家众人一听公主要把兰玉树带走,第一反应就是公主看不上他们,老夫人第一个反对:“霆儿难得回来,难道不在家里过年?”
白霆忙站道:“自然是在家里过年的。”
如此,白老夫人看公主的目光便有些暧昧起来:“霆儿在家里过年,公主要带玉树去公主府?这……”
前朝有不少公主郡主养面首的,若是公主母女和兰玉树孤男寡女的住在公主府,京里唾沫星子就能把她们淹死。
公主面色不愉,郡主更气,再也保持不了她大家闺秀的风范:“这大年下的,你们府里乱糟糟的,我师兄要静心苦读准备明年的春闱,在你们府上怕是静不下心,我和母亲自然是在宫里过年的,公主府留给师兄住,而且我二伯家就在隔壁,先生和我二伯是好友,师兄理应拜会,我三哥和四哥都是科举出仕的,七哥听说也在准备了,师兄正好和他们交流心得。”
郡主一番话说的白家众人脸色都不好看,昔有孟母三迁,如今兰玉树为了读书换个地方,不也很正常,公主府就是环境比这儿好,林家二房满门书香,白家有什么呀!
白老夫人气苦,只得挣扎道:“你们都去宫里,霆儿在白家,难道让玉树一人住公主府不成?哪有你们这样的待客之道,这大过年的,玉树一人冷冷清清的,便让他在家里住着吧,也好有个伴儿。”
那日白六见了兰玉树后双颊酡红,白老夫人便知道这孙女红鸾星动了。白六已经十六了,还没有定人家,前两年因为有公主的缘故,白家在京中贵族圈里还有几分薄面,白老夫人便挑剔了些,想着给孙女找个好的。后来公主母女失势,白家也被打回原形,白家姑娘的婚事便艰难起来。
如今来了个兰玉树,长相学识品性都是一等一的,家里又简单,哪里有比这更好的夫婿人选。白老夫人便存了心思,这两日兰玉树来请安时都让白六在一边坐着,虽然说不上话,好歹能见着不是。白家其他姑娘也动了这个心思,但白老夫人想着白六没有父母,有好的便想紧着白六,而且她私心里认为,白六是她亲自教养的,比其他孙女更出挑,和兰玉树更加般配。
谁知半路杀出个郡主来横刀夺爱,在白老夫人眼里,郡主也就是会投胎,其他的没哪点比得上白六,如今倒是上他们家来抢人了。完全忘了郡主和兰玉树是师兄妹,在江南时便一起相处,论先来后到,也是白六后来插足。
郡主睨了她一眼:“这客是我们家的客,想怎么待自然是我们说了算。”又问兰玉树:“师兄,你要住这儿,还是去公主府呢?”
兰玉树正等着郡主的福音呢,自然连忙应承:“客随主便,师妹怎么说,我便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