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衣阁定在七月二十开张,还能抓到夏天的尾巴,虽然铺子里主打春秋服饰,但夏装也能卖几件出去,只是郡主还没收到来信,不知道情况如何。倒是陈华仗着她的名头拿了不少条子,自然拿到的盐也比别家多,好在陈华背景雄厚,不怕别人眼红使绊子。
不过两淮地的盐运使上了密折给皇帝,询问郡主是否真的参与了盐运之事,这事郡主事先向皇帝报备过,皇帝虽然不爽她参与压榨民生之事,但郡主也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总比那些重利盘剥的奸商要好,皇帝也就不说什么了。倒是这盐运使挺懂事的,还晓得上个密折,这要是换了那许没眼色的,直接往朝堂上一递,郡主又要被那些文臣的唾沫星子淹死。
因着盐运生意势头好,郡主心里便也舒爽了,大概是前世受够了没钱的苦,郡主这辈子对赚钱特别痴迷,特喜欢那种靠自己赚到钱的感觉,那可比领赏赐踏实多了。也因着这个,郡主虽然出身尊贵才貌双全深受帝宠却无法融入京中贵女圈,那些贵女觉的郡主俗气,满身铜臭,郡主觉的她们故作清高矫情的很,未出阁时提到钱财都是一副污了耳朵的模样,称银钱为“阿堵物”,出嫁时为了一点嫁妆闹腾的不行,出嫁后管家理事那更是每日和黄白之物打交道,然后再生出个故作清高的女儿,重复她们的老路。
郡主想到这些,心情更好了。
再过了十几日,金陵送了信来,是杜鹃亲笔,说天衣阁生意火爆到不行,许多衣裳都卖断货了,她们供应不过来,不得已改成开一日门休息一日,又向郡主讨要几张设计图纸,又问要不要扩大规模,多招些人来。
郡主虽然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但杜鹃字里行间的喜气还是感染了她,边看信嘴角不由上翘。
她就知道她的衣裳一定卖的好,当初在京里,天子脚下,那些官家女眷都忍不住来光顾,无视自家老爷的清官名声一掷千金,江南那等炫富奢靡之地,她的衣裳只会更加有价无市。
郡主回了信给杜鹃,规模不能大,大了容易出差错,她要的就是这种有钱也难买的风潮,另外叮嘱她看紧了铺子,别让人钻了空子,当年金夫人那事可来不得第二回。另外郡主又寄了几张设计图过去,天衣阁的裁缝绣娘都是郡主信得过的,要么是先帝给的,要么是郡主高价俜的,但都有家眷留在京里,不怕他们敢泄露消息。
随着天衣阁的兴起,江南等地模仿的商家必定不少,天衣阁注册了商标,不怕他们仿冒。但如果有人也开同样的成衣铺子,并且衣裳款式比之天衣阁更加漂亮精致,那天衣阁很快就会被挤下去。
郡主从不敢小看古人的智慧,她虽然有点前世的零星记忆和多年钻研的专业知识,也不敢保证能百战百胜,之前瑶池玉泉的教训还不够惨烈嘛!更何况天衣阁离她远着呢,出了什么事她都顾不上。
郡主寻思着,有机会还是要把天衣阁搬回京城来才好,这里可是她土生土长的地方,说不出的安全感,江南水深着呢,她总觉得悬乎。
郡主想到这儿不由笑了,那些大富豪商号遍布全国,人家就是能管得过来,她不过在外地开个铺子,还每天提心吊胆的,更别说开分店了。看来她终究不是做生意的料,这畏首畏尾的,也就能仗着身份和一点小聪明抢得先机。
这享受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才听夏蝉齐鸣,便见秋月朦胧,中秋转眼就到。
皇帝在秋水山庄住了这两月,倒是有些乐不思蜀了,嘴里直嘀咕郡主会享受,一个私人别院修的这么好,都赶得上皇家园林了。
这要是其他人听了这话,定要下跪呼不敢,郡主却是大方的承认:“我有的是钱,不好好享受留着干嘛?死了也带不走呀!”
皇帝倒是羡慕郡主这份洒脱,又有些懊恼,明明自己比她更有钱更有权,怎么就是没她过得好呢?
御驾回京这日,太子带着文武百官到朱雀门来迎接,皇帝瞧了瞧面上欣喜眼底暗藏懊恼的太子和神情激动却极力掩饰的几位王爷,淡淡道了句“有心了”,便进了御辇直往乾元殿去。
郡主在后头的马车里也掀起了帘子来看,见皇帝无悲无喜的态度,也忍不住心里叹气,太子也太沉不住气了。
郡主把芳仪两姐妹送回东宫后,便回了玲珑阁,以舟车劳顿为由拒绝了太子妃邀请用午膳。公主一家三口进城之后就回了公主府,萧艺不好再到宫里住,也回了英王府,郡主寻思着皇帝回来有一番好忙,便直接来了宫里。
皇帝不在的这段时间,太子监国,他没做出什么成绩来,光顾着打压几个弟弟了。几位王爷避其锋芒,只得忍着,如今皇帝回来,他们可不个个久旱逢甘霖似的激动嘛!好在这段日子朝中没什么大事,又有内阁和六部盯着,太子倒没干什么出格的事,但也让皇帝和朝臣都失望不已。
皇帝多么雄才大略的一个人,怎么就有这么个平庸的儿子,郡主觉着皇帝大概有换太子的打算,但太子无大错,他是嫡长子,就该他继位。而几位王爷小动作不断,大动作却没有,以前还能说太子有皇帝护持他们动不了,现在皇帝已经开始放任了,他们也没法把太子拉下来,那他们和太子也是半斤八两,皇帝便是想换太子也找不到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