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在东宫坐了一会儿,便去了御书房接孩子,皇帝许久未见两个孩子,有些不舍他们回去,不过刚和郡主生了口角,他也不好留他们母子几个住下,光留孩子下来郡主肯定不会答应,只得怏怏不乐地让郡主把孩子带走了。
很快又是伏暑时节,萧艺往禁卫军请了假,和郡主一家四口带着静仪去了秋水山庄避暑,皇帝也有些想去,不过思及他上回避暑发生的变故,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京里还是得他坐镇着才行。
皇帝不免有些郁闷,为了争这个位置苦心孤诣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成功了,却是比以前更加劳累。瞅瞅那琴瑟和鸣含饴弄孙的逸王,再看看那醉生梦死美婢缠身的乐王,自己倒不如他们!
皇帝心头愤懑,又正值大暑的天,每日还得早起晚睡劳累着,很快便病倒了,皇后组织后妃和宗室子女侍疾,萧艺和郡主身为嫡亲子媳,自然也得参加,因此不过在秋水山庄待了几日,便匆匆回来了。
今年夏天异常闷热,北方好些地方都有了旱灾的迹象,便是常年下雨的南方入夏以来也罕少雨迹,皇帝忧心会有大旱灾,躺在病榻上也难以安心,拉着郡主商量救治旱灾的预备事宜。
由于天气闷热,大户人家用冰量骤增,许多人家都有老人孩子病倒,郡主将卧房移到了潇湘馆,是一大片竹林间置的几间竹屋,平日里是郡主弹琴下棋的地方,如今实在热极了,便改成了主卧,一家四口挤在一块儿。
没办法,大人可以多用冰,小孩子可不成,竹屋竹榻清凉,住在这里头连冰都不用了,只要不运动一天都不出汗,不过两孩子好动,尤其壮壮生的胖,走动一会儿就一身汗,郡主只得让人时刻给他打扇。
此外,林国公府的老太太也病了,郡主身为她的嫡亲孙女,也和萧艺上门去看望过,但她还得给皇帝侍疾呢,林家侍疾便没排她。
七月里头,陕西河南山东等地便传来旱灾的消息,当地知府请求朝廷赈灾,只是这旱灾最缺的是水,银粮等物都是其次,让朝廷从其他地方调水过去也不太现实,郡主想起后世的南水北调,这时候没这技术呀!
北方干旱,难民都往南方跑,南方城市自顾不暇禁闭城门,便滋生出许多矛盾来,常有难民夺食杀人的事情发生。这事儿朝廷也没法子,只是发了银子下去叫底下人施粥,旱灾时节水比油贵,这粥也比饭精贵。
皇帝因着这事心中郁结,一个夏天都是在床榻上度过的,到白露之后下了第一场雨,天气才凉爽起来,灾情也有所缓解,只要不是大旱之后大涝,这场灾便算过去了。
皇帝的身体渐渐好起来,林家老太君却是不行了,她本也不年轻了,重孙都快成亲生子了,林老太君是京中有名的老寿星,一向也挺硬朗,如今当真是病来如山倒,郡主得空也会去看她,脸色蜡黄形容枯槁,纵然大家都拣着好话说,却也都做好了准备。
十一月中旬林老太君便撒手人寰了,郡主对她没什么感情,在帕子上抹了姜汁儿才挤出眼泪来,龙凤胎只是老太君的重外孙,年纪又小,给他们系个白帕子就行了,人都不用去。
倒是外放的林琛领着一家子回来了,祖母去世,他要服一年的孝,他的本事还不值得皇帝让他夺情,本来若是郡主说说,他们一家子不回来也行,只是郡主也想他们了,旧年的小伙伴们个个不在身边,她闲的慌。
倒是在外闯荡的林瑞,怕是没听到这个消息,祖母大丧他未回来,视为大不孝,若不是林家二房有出息,只怕要将他逐出宗族。
这一年的春节宫里没办宫宴,只皇帝一家子在一处搞了个家宴,今年不太平,皇帝心里也不舒爽,只盼明年会好些吧!
除夕夜郡主一家子陪着帝后守岁,后半夜去了青云殿歇息,初一早上一家子都穿着大红色去向皇帝拜年,其实萧艺早已过了穿喜庆颜色的年纪,不过妻儿都这般妆扮,他想让别人一瞅就知道他们是一家人,遂也跟着她们打扮。
皇帝也懒得说他了,给一对孙儿两个大红绣福字荷包,两孩子当即就打开来看,给壮壮的是一袋子东珠,给嘟嘟的是一袋子红宝石,孩子们快满两岁了,说话虽有些含糊,平日用语却也都学得差不多,“谢谢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