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瑞披着月色回了前院自己的卧房,齐铭已经在他床上躺好了,也没睡着,也没看书,就是舒舒服服躺着,这也是他们二人的常态了,没什么事就懒懒散散的在屋里窝一天。
在外头这样是常态,可如今是在林家,他们两人要收敛些,林瑞推推被子,问他什么时候来的,有没有被人看见。
齐铭原本舒舒服服躺着,听他这么一说瞬间就心头火起,“我就这么见不得人是吧?来你屋里过夜还得偷偷摸摸的?你和你大哥谈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走?”
在这种家庭真的呆不下去,什么都有规矩,他和林瑞都没有出仕,也没有正经职业,在外头行走时会倒卖些货物,但是在京里不行,林瑞是世家子弟,不能行商堕了家里脸面,那么他们便每日无所事事的。可这在家风清正的林家,这样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人是会被鄙视的。
林瑞久游归来,家里亲香了几天,呆久了就讨嫌了,这不,如今老爷子老夫人去林瑞二哥家住了,林瑞和大哥一家子住在一起,连他都不自在,齐铭这个寄人篱下的,就更不自在了。
林瑞有些为难,拥着被子一并把他抱起来坐好,好声道:“大哥不许我走,说还剩两个月便过年了,这时候走了家里又操心,我爹娘年事已高,也受不得打击了,我答应他了,在京里过完年再走。”
齐铭一把将身上的被子扯下来。要穿衣服下床,一边道:“那你留在这儿过年,我回洛阳去。”
“阿铭……”
林瑞畏手畏脚想去拉他,又不敢硬拦着,这副态度又看得齐铭火大,他就不能利索些,一个大男人,优柔寡断听风就是雨的,他真忍不了了。
“你要么跟我一起走,要么自个儿在这儿呆着,我是呆不下去了。”
他一个江湖子弟,本就不喜和官场朝堂打交道,林瑞虽说没入仕,但他一回了京里,各家亲朋旧友哪个不是入仕为官的,他跟着林瑞去应酬,本便不舒坦了,但不跟着去,他一个人呆在家里也没意思。
他们九月初进京,当时是听说老夫人夏日里病了一场,林瑞收到信就赶紧回来了。
回京后老夫人的病已经好了,林瑞跟在身边孝顺了几日,老夫人也拉着他说不许再走了,爹娘年纪这么大了,万一哪天一撒手,他在外头连爹娘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林瑞当时也心酸,说不走了,他都中年了,爹娘确实老了,他身为家中幼子,从小便受到了最多的疼爱,他不入仕家里也由着他,不娶妻家里也由着他,如今父母年迈多病,只想让他留在身边尽孝,他若连这点要求都做不到,枉为人子。
他在外走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收收心了,爹娘走后他便是孤家寡人,日后去哪儿都行。
齐铭见他不说话,只是眼神枯伤,便明白他的意思了,冷然道:“你要做孝子尽管做,我不拦着,只我是不愿留在京里的,你何时料理完了家里的事情再来找我,不来也无碍,山高水长,没了你也不是过不下去。”
林瑞抓着齐铭的手心思郁结,却也说不出什么留人的话,这是他的父母,对他有养育之恩,他要孝顺,却不能要求齐铭和他一起孝顺,可要他和齐铭分开几年他也难受,为何父母和爱人不能两全呢。
“你回洛阳是不是?那你到了那儿要常和我通信,明年开春了我来寻你。”
齐铭想问他,寻到我之后呢,聚不了几日便要回京吧,京中父母牵挂,他走不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