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觉寺里,他们一家碰巧遇上了兰御史的家眷也来上香,陈枫一瞬没反应过来是谁,待他反应过来,萧蓁已经带着几个女儿过来了。
这是他自萧蓁成亲后这么多年第一回见她,方柔在早前的宫宴上已然见过萧蓁了,双方停下来打招呼。
陈枫站在边上,淡淡叫了句兰夫人,这个和他同岁却明显衰老面容尖刻的妇人,怎么都和记忆中那个鲜妍明媚的少女联系不到一起,和宫中风姿卓绝的太后比起来,更是两辈人一般,明明她年轻时,比太后还要漂亮的。
年前的宫宴上,他也见到了兰玉树。那个抢了他心头朱砂痣的男人,年届四十依旧风度翩翩,蓄须之后更加温文尔雅。他想到了宫里的太上皇,岁月似乎格外优待这些长得好的人,可却没有优待萧蓁。
他知道她过的不好,那个她心心念念的男人,将他心头的朱砂痣变成了墙上的蚊子血,可他有什么办法呢,朱砂痣是人家的,蚊子血也是人家的。
陈枫侧头看了眼自己清丽柔和如白月光的妻子,方柔正好也侧头看他,两人目光相触间,皆会心一笑。嫁人是女子的第二次投胎,他一定要好好爱护自己的妻子,叫她老的慢些。
萧蓁被这道目光刺痛了双眼,当年她不是不知道陈枫对她的心思,可那时的她只想嫁给自己爱的人,陈枫再好,只是个合格的玩伴,不是她想托付终身的人。
后来她嫁给了兰玉树,陈枫远走,即使一人在扬州一人在泉州,相隔不远却再没见过面,听闻陈枫一直不肯成家,她心里有些波动,但转瞬又投入了一家的鸡毛蒜皮中,无暇多思。
后来陈枫终于也娶妻了,有了一儿一女,如今见到这和谐的一家四口,她难掩心头苦涩,是不是当年她珍惜些,这份幸福就是她的了。
陈枫一句客气的兰夫人,萧蓁一句疏离的陈将军,全然不见旧时情谊,萧蓁家几个都是女儿,陈枫也不好多关照,见面礼方柔应该给过了,他就不管了。
方柔已经是合格的贵夫人了,对这种应酬交际很是得心应手,和萧蓁寒暄几句过后,萧蓁说要带着女儿去后院用斋饭,问方柔要不要同去,方柔说家中还有事情,今日不能多留,改日得空再约着一起去。
回家的路上方柔坐在马车中还在夸兰家几个姑娘,“个顶个的俊俏,兰大人和县主都容貌不俗,他们的孩子也会长,和坤仪长公主都不相上下了,唉,原先在泉州时我还觉着咱们家清姐儿很不错,如今回了京里,看到这些凤毛麟角,真是为咱们家清姐儿发愁了。说起来,高阳县主也是你的发小,你可真不得了,一干发小各个都是人中龙凤。”
陈枫轻笑:“清姐儿本就很好,有咱们疼爱她,怎会比别人差。”对和萧蓁的旧谊却只字不提。
方柔笑了笑,嘴上没说什么,心里醋坛子已经翻了,原来她一直怨错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