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在娘家住了三个晚上,也到年脚下了,她回了宫里,已经处处是新年的喜气了。
她同皇帝说了林家二伯的身体问题,让皇帝下旨召林瑞回京侍疾,皇帝同意了,沿海冬日里无战事,林瑞也脱得开身。白以铮那边也去了信,他问母亲是不是太仓促了,外祖母看着挺健朗的。
“再怎么健朗,年纪大了总是挂念儿孙,贝贝回京你看看哪处能给他挪个位置出来,就算挪不出来,也先让他回来吧。”
皇帝其实对这些亲戚感情都不深,除了爹娘和妹妹能让他动容,其他人哪有他的国事重要,只是娘提起了,他便听了。
他和娘提了一下想把旭儿放到上阳宫来养,说皇后有些溺爱孩子,他觉得皇后不会教养。
太后道:“你觉得我会教养吗?你这么优秀是你祖父教的,嘟嘟是我教的,但是咱们自家人敝帚自珍也就罢了,你该知道她的毛病,我可不敢接手这个皇朝的继承人。”
皇帝道:“也不是让您一直带着,就这两年,待旭儿满了五岁去上书房读书,自然有大学士教导,和皇后接触也就不多了。”
太后摇头:“旭儿有亲娘在,如何要祖母教养,上回旭儿在上阳宫磕碰到了,皇后虽然没说,但心里定然介怀,再是亲孙子也隔了一层,我负不起责,若真有了什么问题,你和皇后都会怪我,还不如一开始就不管。”
皇帝也猜到了他娘不会答应,没再强求,只是关于旭儿的教养问题,他要再和皇后谈谈。
腊月十五,林家就遣人往宫里发了讣告。二老太爷没了,太后前几日刚去探望过二伯,虽然也料到了时日无多,但她以为最起码能过完这个年的,没想到这么快。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当天夜里老夫人也割腕自尽了,她难忍丈夫去世的悲痛,上吊自尽死相太难看,吃药又太痛苦,能想到最轻松的死法,大概就是割腕了。
可是让子孙看到那血染被褥的模样,也太残忍了,她留了遗书,让儿孙们相互扶持,她便追着丈夫的脚步去了。
林琰林琛乍失父母,都病了一场,但新年将至,二老的丧事不能拖,二老在京中都是德高望重的人物,许多亲友上门吊唁,他们兄弟需得撑着招呼来宾。
太后哀戚了许久,二伯母给她的兰香墨她还没舍得用,怎么就走了呢,幼年时她不得父亲疼爱,倒挺爱去二伯父那边,伯父伯母只得三子没有女儿,小时候是很疼她的,每回她去必要给她许多好东西,后来她改姓了萧,伯父伯母待她也没见外。
林家做法事时太后带着丈夫和女儿一起去祭拜了,皇帝也让内务府送了奠仪来,二老的丧礼极尽哀荣。
林家手脚很快,已经把先人装好棺准备入土了,马上就是新年,丧事不能拖,只能赶在年前发葬,但林瑞还没回来,这棺木就一直没盖,在等着他回来见父母最后一面。
在老太爷闭眼的前几日,皇帝便发了圣旨去泉州,召林瑞回家侍疾,但冬日里河上有一段路结冰了,走官道去可没那么快,林瑞接到旨意再赶回来,应该到明年正月了,林琰拍板先停灵吧,过年期间法事就不做了,林家大门紧闭,待林瑞回来再盖棺发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