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福香倔强地仰起头:“向上都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我去山上可比他有用多了,带上我,你们肯定能打到很多猎物的,哥哥你相信我。”
大丘山那就是她的后花园。
陈阳轻抚着她的头发:“傻丫头,哥哥知道带你有用,但正因为如此,我才更不能带你。以后这些话不许说了,听见没。”
“我只是跟哥哥说。”陈福香不高兴地嘀咕。
陈阳板着脸:“就是在哥哥面前也不许再提。你提成了习惯,保不齐哪天在外面不小心就说漏嘴了。福香,你听着,咱们现在的生活越来越好了,哥哥上工分的粮食就够咱们吃了,你不要做多余的事。哥哥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咱们兄妹俩都平平安安的,知道吗?”
陈福香察觉到他的担忧和紧张,心软了:“好,我不去嘛,那你把栗子带上,栗子对山上可熟悉了,它会帮你抓猎物的。”
说着,她把栗子抓了过来,抱在怀里,指着陈阳说:“栗子,明天哥哥他们要上山打猎,你跟着去,帮哥哥多抓一点猎物,表现好了,回头给你吃肉。”
“一只猴子吃什么肉啊。”陈阳摇头,抓住栗子,放到地上,“别抱它了,你睡觉吧,我去做两张饼,带到山上吃。”
陈福香摸出今天捡的两只鸡蛋,递给了他:“那哥哥把鸡蛋煮熟了带上。”
“好,那明天福香的鸡蛋哥哥吃了。”陈阳捏了捏妹妹的小脸,发现手感很好,绵软软的,细腻有弹性。不错,分家一个多月,妹妹总算长了点肉了。
陈福香避开了他的爪子:“哎呀,哥哥不要捏人家的脸。人家不是小孩子了,对了,哥哥,你把我绣的鞋垫塞在鞋子里吧,暖和,保平安。”
陈阳不舍得将这么漂亮的鞋垫塞进鞋子里。这可是妹妹的第一件绣品,他想珍藏起来做个纪念。
“不用了,天气冷,不会出多少汗的。”陈阳拒绝。
陈福香巴巴地瞅着他:“哥哥是嫌弃福香的鞋垫绣得不好吗?还是你觉得我绣得太慢了,只绣了一只,那我现在就绣,一会儿把另外一只也绣好。”
绣一只鞋垫得好几个小时,再把另一只也绣好,那今晚也别想睡了。陈阳无奈,只好妥协:“你真是来克我的,这下行了吧。”
他满心不舍得地把鞋垫塞进了鞋子里,这么漂亮,踩在他脚板心下面,还真是可惜。
——
次日,等陈福香起床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没有了陈阳和栗子的踪影。她吃过早饭,就拿着剩下的那只鞋垫,跑去了四奶奶家,继续绣鞋子。
四奶奶年纪大了,眼睛不大好,长时间盯着一个东西挺不舒服的。绣了一会儿,她就放下了鞋垫,对陈福香说:“地里的萝卜长大了,再不吃,等过完年空心就不好吃了,你跟我一块儿去拔些回来,咱们做点萝卜干,等青黄不接的时候拿出来泡胀,炒一炒也可以下饭。”
“好。”陈福香对做新鲜的食物都感兴趣。
一老一小忙活了大半天,到下午才把萝卜干都晾上。
天色不早了,村里上山打猎的男人们还没回来。四奶奶有些担心孙子,毕竟陈向上只有12岁,她其实一开始是不大同意孙子去的,但孙子非要去,还说不答应,他就下次一个人去。
真怕这执拗的孩子哪天一个独自上山了,四奶奶只好同意,这次好歹还有村子里的叔叔伯伯哥哥们一起,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
叹了口气,再次望了后山一眼,四奶奶说:“福香,他们还没回来,你今晚就在我这儿吧,咱们做个伴儿,要是待会儿陈阳回来了,他会来接你的。”
“嗯。”陈福香望了一眼后山,非常有信心,“四奶奶,你别叹气,他们铁定会没事的,而且会抓到好多野物回来。”
“真是个傻孩子。”四奶奶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这上山打猎的事全靠运气,谁说得准啊。她也不求收获多少猎物了,只希望大家都平平安安的。
等她们吃了晚饭,洗过脚,躺进了被窝里,打猎的男人们还是没有回来。
四奶奶吹灭了灯说:“睡吧,他们今晚肯定是不会回来的了。”
只是这大冬天的,希望他们别冻坏了。
被家人们惦记的陈阳七人找了一个山洞,捡了些干柴生了火,把洞里烤得热烘烘的,可没受冻。
只不过他们今天运气不大好,不知是大丘山外围的动物都被人打了,还是这些家伙学精了,忙活了一整天,他们才收获了两只野兔,一只野鸡,两人分一只都不够。
难得上山一趟,又走这么远了,空着手折回去不划算,大家便决定再呆一晚,明天再找找,看能不能有点收获。
吃了一天的干粮,好不容易生了火,虽然不能做饭,但大冬天的还是想吃点热乎乎的东西。
陈建永用木棍在火堆上刨了一个坑,拿了只红薯丢进去,准备塞进火坑里,忽地一只毛乎乎的爪子伸过来,一把捞走了他手上的红薯,跳到一边的大石头上,低头就啃了起来。
“卧槽,陈阳,你上哪儿弄的这只猴子,成精了吧,不过说了它两句,它就这么记仇,一直针对我。”陈建永没脾气了。
自打上山的时候,他说了一句“怎么带了一只毛猴子,待会儿忙起来可顾不上它这个小拖油瓶”,然后这只猴子就总看他不顺眼,走着走着,忽然弹一截树枝下来打他,他一吃东西,稍不注意就被这毛猴抢走了。
真是小气得很!陈建永倒是没生气,反而对栗子的兴趣更浓了,就没见过这么有灵性又爱记仇的猴子。
陈阳也很无奈,这一人一猴,上山就杠上了,他劝栗子,栗子也不听他的,只能对陈建永说抱歉了。
“我的烤红薯熟了,你先吃。”陈阳把刚烤好的红薯递给他。
陈建永摆手:“不用,我再烤就是,我就不信了,这猴子还能又来抢我的红薯。”
陈阳满头黑线,陈建永还真是活该,明明知道栗子听不得人说它,他还偏偏总去招惹它。
算了,随他们俩怎么折腾吧。
一人一猴又抢了好一会儿,直到栗子的肚子里都塞满了生红薯,它懒洋洋地靠在石头上睡觉了才消停。
陈建永总算吃到了自己的烤红薯,他掰开咬了一口,慢慢地吃,边吃边说:“陈阳,你说今天咋回事啊?咱们走了这么远,就没看到几只小动物,真是邪门了。”
陈阳也说不清楚,他一年到头也就年底上山一两趟,对山里的情况并不是很了解。他猜测:“可能是动物变少了吧!”不然走了一天怎么才碰上几只小动物。
另一个经常山上的安叔摇头:“不像,今年风调雨顺,草木丰盛,非常适合野兔、野鸡的繁殖,应该比往年更多才是,可能是咱们没找对地方吧,明天换个方向。”
他是村里的老猎人了,几乎每年都会上山好几趟,大家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次日清晨,天一亮,大家就离开了山洞,继续出发。
安叔的意思是往东边,继续深入山里,等到中午再返回,傍晚前下山。其他人都没意见,但没走两步,窝在陈阳肩上的栗子忽然跳了下来,往西边窜去,非常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