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振邦回到家里的时候,刚一进门,门口,安娜就已经迎了过来,接过了聂振邦手中的公文包和衣服,低声道:“振邦,孙省长来了。”
走进客厅,此刻,孙家洛已经站了起来,微笑着道:“省长回来了。”
孙家洛这一次过来,肯定也是坐不住了,这个时候,全省的干部,都是人心私动了。
曾太平和卢庆宇一死,整个巴蜀省官场,可谓是已经乱套了。从基层来说,这两人,都在巴蜀经营多年,手底下,门生故吏众多。突然离世,对于两人底下的人马来说,这是一个灾难。
县处级一级影响不会太大。可是,地厅级的影响就大多了。以前,属于这两人底下的人员,现在就如同是下岗职工一样,迫切的需要重新再找一份工作,再找一个老板。
这里面,影响最大的,就是省部级这一个级别了。这一个意外,空缺出了两个省委常委的位置,空缺出了一个正部级,一个副部级的岗位。现在,省内,但凡是有那么一些资格去争夺这位置的人,自然都坐不住。
这个时候,哪个不是在拼命的走关系,走门路。别人都在动,你要是不动,那就落后一步了。体制内就是如此,一步之差,步步之差。这种局面下,孙家洛有一些想法,那也是很正常的。
看着孙家洛,聂振邦倒也是琢磨出了一些东西,孙家洛应该是来探消息的。曾太平的位置,不管如何,自己都是有力的竞争者。体制内的传统,省长接任书记的位置,这在各级党委里面都是最常见的事情,也是一种顺理成章的事情。如果,自己有这个想法的话,孙家洛自然就瞄准了这个省长的职务。
挥了挥手,聂振邦显得很是热情,微笑着道:“老孙来了,不好意思啊,晚上有一些应酬,出去了。去书房坐吧。”
将孙家洛迎进书房里面,外面,杨安娜紧接着跟了进来,送上了一杯茶,并把聂振邦的专用茶杯放到了茶几上,安娜道:“振邦,孙省长,你们慢慢谈。”
生在官宦世家,又嫁给了聂振邦,这一点官场的接人待物的规矩还是很懂的。等到杨安娜走出去之后,聂振邦端起茶杯,很是悠闲的泯了一口茶。
看着孙家洛,这才微笑着道:“老孙,有什么心事吧?”
孙家洛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点了点头,淡然一笑道:“省长,这一次,中央方面,有什么具体的安排和想法没有?”
作为和平时期,第一个意外死亡的正部级领导,这一次,曾太平事件可谓是震惊全国了,巴蜀省一片惊讶,同样,中央层面上,也为这个事情在交锋,这是不言而喻的事情。
顿了一下,聂振邦却是微笑着道:“老孙啊,你现在有些着相了。这样可不好。中央的态度和想法,哪里是我们可以揣摩的。而且,目前就这个事情,上面的态度也是很模糊,到底是在巴蜀省内提拔还是外调空降过来,现在还是个未知数啊。我倒是觉得,如今巴蜀省的工作不能松懈了。还是要仔细认真的做好现在的工作,大好的经济局面,来之不易啊。”
看似完全是工作上的交流,可是,这里面,表露的意思却是十分的明确了,这就是官场,越往上走,说话的方式方法就越是不同。这也是一个特点。
在乡镇一级,说话做事,那都是直来直往,党委会议上,拍桌子骂娘,那是常有的事情。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也不顺眼,这些,几乎都可以从脸上看得到。
可是,县处级就不一样了,到了聂振邦这一层次。谈话交流,那就更是如同猜谜一样了。
刚才这一番话,看似简单,事实上,孙家洛真正想要知道的,是聂振邦在书记这个位子上,有没有什么想法。
当然,聂振邦也明确无误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和态度。对于这个位置,聂振邦是坦然处之的一个态度,也不说没有想法,也不说有想法。聂振邦的意思是,以经济建设发展为重心。暂时不去考虑这个问题。
听到这番话语,孙家洛脸上,失落的目光一闪而逝。孙家洛有这种想法,这也是十分正常的。
现在,孙家洛已经是虚岁五十九岁了,而明年就是大换届之年,如果,不能趁此大好的机会,前进一步,迈过副部到正部的这一道坎。要是现在不上的话,到了明年,那肯定是没有希望了。到时候,孙家洛肯定只有退二线这一条路可以走,要么,去人大,要么去政协。
可是,如果这一次,能够成功的话,于情于理,中央都不会将一个才担任一年的正部级的省长撤换下去。而且,中央的规定,正部级干部,可以延迟退休到六十五岁。这可是孙家洛的最后一次机会了,不由得孙家洛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