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漪澜没动。
黑暗中,他沉默地一直坐在椅子上沉思。
蓝袍夫人也不赶他走,而是坐在距离他两尺远的椅子上,隔着黑暗,静静地看着他。
良久,顾漪澜轻声道:“听说,庄子里的人,除了要供给族里药丸之外,还要生孩子,是这样的吗?”
蓝袍夫人语气平静:“是有这个说法,但没人成功。”
顾漪澜皱起眉头:“怎会没有成功呢?那个孩子,就是今天放火烧房子的那个孩子,不就是这样的产物?不就是第二十二任神官夫人生的?”
“但是一个残次品不是吗?”
蓝袍夫人淡淡地道:“你要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实是抢了不该拥有的东西,会遭天谴的。没有孩子后代,被关起来取血,就是惩罚。
即便有人侥幸得了孩子,也不会得到称心如意的结果。那个孩子,是大幸运,也是大不幸。这么多年以来,我只见过他一个人出生。”
“再没有别人了?”顾漪澜语气急切。
“没有了。不信的话,您可以去问其他人。”蓝袍夫人非常镇定。
“这样啊。”顾漪澜站了起来。
一阵风响过,他消失得无影无踪,唯有寒凉的秋风,从窗缝里倒灌而入,吹得人身心发寒。
蓝袍夫人扑到窗前,看着黑洞洞的院落,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下来,瞬间湿透衣襟。
凡事总有例外,他就是那个例外。
可是,永远都不知道真相才是最好的吧。
顾漪澜就像是幽魂一样在庄子里飘荡。
他看得到这所有的人,别人却看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