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语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向他“这里不方便,将军确定要我在这里说吗?是关于阿英的。”
男人脸色一僵,半晌冷着脸让她进了屋子,而自己也跟了过去。岳临泽盯着房间的方向,心中无波无澜。陶语如今最好的法子,便是将英公子哄回来,以求平息这件事,而哄人的办法,少不得要拿他做筏子。
所以他今日注定是个死,不管是死在刚刚那男人手上,还是死在陶语手上。想到这里,岳临泽嘲讽一笑。
而男人和陶语在屋里聊了许久后,叫人将外头地上的包袱送了进去,还将从外头回来的管家叫了进去,岳临泽便知道他们已经谈妥了条件。
半个时辰后,男人出来吩咐“原来是误会一场,兄弟们,咱们走!”说罢便带着一行人离开了,从头到尾都没说要对岳临泽如何。
岳临泽的膝盖早就跪麻了,这会儿人全走光后,他也没能站起来。半晌,管家从里面出来了,仿佛老了十岁一般,看到他后叹了声气“你啊,以后要好好对夫人,知道吗?”
岳临泽眉头一动,还未说话管家便离开了。很快陶语从屋里出来,背了个小小的包袱在身上,看到他后愣了一下,急忙过来扶他“你怎么还跪在这里?赶紧起来。”
“……主人是怎么说服将军的?”岳临泽定定的看着她。
陶语叹了声气,颇为哀怨道“别提了,我就知道自己是穷命,什么富贵都享受不了。”虽然知道一切都是假的,但把全部身家都给了英公子,说不痛心可是假的。
岳临泽沉默的看着她,陶语又是一声叹息,一时忘了要和他保持距离,亲密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走,这延江城咱是呆不下去了,别哪天那些人再想找咱们麻烦,我可没有银子能给他们了。”
“主人拿全部身家换了你我性命?”岳临泽突然开口问。
陶语看他一眼“可不是么,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这么爽快的放了咱们。”那人让他们入罪容易,可到时候她的财富便都要充公,那人可落不到什么,但是放过他们就不一样了,陶语自愿将全部家产都给英公子,那人既然爱弟心切,自然知道怎么选。
“为什么?”
陶语莫名“哪有什么为什么?”
可明明有更好的办法。岳临泽看了陶语一眼,正当他不解时,突然想起今日看到她狼吞虎咽的样子,于是便认定是这女人脑子不好,一时没想到这种办法。
岳临泽垂眸“我也是主人的家产之一,您将全部家产给了那人,我还能跟着你离开吗?”
“那是自然,我给他那么多银子,不就是为了保住咱们。”陶语笑笑,见他恢复个差不多了,便朝屋外走去。
岳临泽死死盯着她背上的包袱,清楚里面很可能有自己的卖身契。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陶语说是什么都没留,其实也是偷偷藏了些银子的,这会儿一出门便去买了辆马车,叫上岳临泽简单收拾些东西,便一同乘着马车朝城外走去。
二人远远的离开了延江城,一路朝着北边去了。一连赶了一整日的路,直到天彻底黑了下来,他们才将马车停到湖边,下去生火做饭。
火是岳临泽生的,陶语坐在旁边烤了一会儿,才渐渐觉出些暖意,她将买来的干粮拿出来两块,架在火上细细的烤着,等烤得软了些之后,她递给岳临泽一块。
岳临泽看了看,拿在手里慢慢的吃着,陶语苦巴巴的啃着干粮,眉宇间满是愁绪。
岳临泽盯着她看了半晌,忍不住问“在想什么?”
“在想我的糕点……”早知道晚上会这么惨,她就不剩下那么多了,真是太浪费了,陶语想着糕点的事,不由自主的回答出声。
岳临泽眉头一动,想起她今日吃糕点时的蠢样子,不知为何,嘴角竟是有了一丝笑意,当他意识到后,他的嘴角立刻耷拉下来。
陶语扫了他一眼,有些疲惫道“算了,不同你说了。”她今天经历了从首富到穷光蛋的落差,很需要闭上眼睛睡会儿。
岳临泽看着她毫无防备之心的躺在干草上,眼神暗了暗。
夜渐渐深了,对面的人一动不动,仿佛睡死了过去,岳临泽动了动,手指终于伸向了她旁边的包袱。
而他在拿到包袱后,并不急着解开找东西,而是将目光定在了一旁的石头上。
此处地处荒野,旁边又有湖水,若是杀了她再抛尸,恐怕等她尸骨都烂了也不会有人知道,而自己便可以拿着她剩下的积蓄生活,待赚够了银子,便能雇杀手去杏花楼杀了老鸨。
只要杀了她,他要做的事便容易多了。
只要杀了她……
岳临泽的手指渐渐点在石头上,火堆将石头烤得有些热,摸上去竟是自己的手指更凉——
“我都用全部身家换咱们二人的性命了,你就不要再恩将仇报了行吗?”陶语淡淡开口道。
第38章 宠侍有病4
岳临泽手指一僵, 下意识的握紧了石头。
陶语睁开眼睛,虽然后背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可还要故作无事的看着他“当初我救你出青楼, 不用遭人羞辱, 如今又用家产换你一命, 我想问问你,自己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竟让你对我生了这样歹毒的心思?”
“救我?你那点肮脏心思, 当我不知道?”既然她已经看出自己要做什么, 岳临泽便撕下了伪装, 眼中满是对她的不屑。
陶语挑眉“我有何肮脏心思?”
“昨夜的事, 你知道是我刻意陷害?”岳临泽冷声问。
陶语轻笑一声“知道, 我不仅知道, 还知道先前几次事你也并非无辜,只是犯的不算大错, 我便不欲同你计较, 想让你自己反思, 如今看来, 倒成了肮脏心思?”
“不欲与我计较?话说得可真好听, 就是不知道那跟了你这么多年的英公子,听了之后是何滋味, ”岳临泽冷笑一声, 只觉得这人虚伪得可笑。
陶语斜他一眼, 冷淡道“你也看了, 莫说我有多少银子,只要当官的动动手指,我便会倾家荡产。”
岳临泽淡漠的看着她,平静的等着她下面的话。
“我当初买下阿英,便是动了让他替我陶家考取功名的心思,谁知他只愿在后院苟且,我这次买你回来后,见他难得生出几分气势,便想置之死地而后生,逼他像个男人一般活着,没想到这次做得过了些,倒是连累自己了。”陶语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岳临泽半分都不信“若是为他好,怎么不敢去见他?那样一来他便不舍夺你家产了。”
“我见他做什么?若是见了,他岂不是又要在我后院活着,那我做这些又有什么用。”陶语皱眉道。
岳临泽轻蔑的看她一眼“你倒是有颗仁心。”
“仁心我有,可惜你们不信,”陶语失望的看着他,“你找卖身契是,那恐怕你找不到了,因为从杏花楼出来后,我便将那东西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