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丸子还在煮，沉清给自己盛了一碗猪肚鸡汤，浓白的汤汁在瓷白的碗里晃了两下，一口下去又烫又鲜，五脏庙都被妥贴的熨服了。

鸭肠、羊肉卷、牛肉、鸭血、土豆、山药

沉清前半段吃的无比欢快。

阮昶夹起薄薄的肥牛在汤里涮着，黑色的西装外套已经被他脱了下来，衬衫折到手肘，露出带着手表的一节小臂，看得沉清埋在碗里的脸又红了起来。

他夹着肥牛慢悠悠沾了酱汁送进嘴里，等肉咽了下去之后才提到自己今天到这里来的目的，“沉清，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约你出来。”阮昶见沉清把脸从碗里抬起来，点了点头才接着说道：“我们的技术部门查过你，虽然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方法做到不留痕迹的，但是你的行为给我们公司带来了不可避免的麻烦和隐患。”

沉清眼睛盯着那颗在红色汁水中浮沉的小丸子，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

阮昶继续挖坑：“你也知道，上面对于这种极度血腥暴力的游戏是禁止的——当然，你这款游戏确实是挺好的，逼真度也很高，但是为了一些年龄偏小的受众着想，我希望你所玩的这款游戏可以进行一些必要的优化，或者我们乐看可以代你跟游戏开发者提出建议，你觉得怎么样？”

沉清把视线从丸子身上移开，眉宇间松快的神色已经消失在蒸腾的雾气中。

她看着对面的阮昶，突然嗤笑一声，“我还以为是什么事能劳烦您老人家出动呢，原来是想要知道谁是游戏的开发者啊！”

对面的阮昶喝了口白水，心知沉清是不高兴了。

反正吃的也差不多了，沉清索性就丢了筷子，原主虽然脸皮子薄，但并不至于怯场，“我知道我的直播对于你们是把双刃剑，但是实话告诉你，要不是现在的硬件设施跟不上，我的画面可以更加逼真。”

阮昶听着她的话，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什么，眼神里终于带了点惊异。

沉清站起身绕过桌子坐到阮昶身边，看了一眼他扣到最上面的衬衫扣子，压低了声音：“你不是想知道这个游戏是谁做出来的吗？为什么他的技术可以做到这一步？”

她被热食烫得发红的唇靠近阮昶耳边，让他浑身的肌肉忍不住轻微绷紧，“就算你不来找我，过几天你也会知道。”

沉清回去拿了书包走出门，指着阮昶对服务员道：“他买单。”

说完，蹬着自己的平底鞋就回了学校——

那是不可能的。

她租了辆车，让人把车开到这里之后自己坐到了驾驶位。灯一关，打开窗户，配上外面阴沉的天，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沉清在这里吃东西。

送车连带送外卖的小哥拿着沉清给的钱打着的回去了，这年头奇怪的顾客多了，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沉清走了之后没过一会儿阮昶也走了出来。不过五点，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他没发现沉清，拿了钥匙坐进车里，平稳地把车开了出去。

沉清把关东煮的最后一口汤给嗦了，扔进袋子里系紧丢到副驾驶位上，打着方向盘跟上了前面的车。

五点半左右，天上开始有豆大的雨点打下来，刚开始还很稀疏，只是试探性地砸在车上，过了一会儿，雨势突然大了起来，哗哗啦啦像是天边被捅了个窟窿往下倒水，路面上的积水慢慢上涨，顺着地下管道流走。交警穿着雨衣指挥交通，前面长长的车流慢吞吞往前挪，沉清紧跟着阮昶的车，郁闷的恨不得现在扛着两人的车直接起飞。

堵了接近一个小时，前面的车流量总算少了许多，吸够了汽车尾气的沉清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尾随阮昶到了他公司楼下。

外面的雨势不减反增，阮昶把车停到地下停车场，后面又开进来一辆车，他也没太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