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我打人呢,是吧。”
骰子局中场,陈墨去上了个厕所,被顾旬亦拉住了。他坐在吧台的高脚椅上,旁边做了个面生的姑娘,两个人的气氛十分暧昧。
顾旬亦:“陆煜洲不来了?”
“不来了。”陈墨如实把姜禾和陆煜洲看电影约会的事情说了出来。
“行吧。”顾旬亦没再说话。
倒是陈墨反问他:“上回怎么回事?你和阿洲闹成那样。”
那天之后怎么问两个当事人都不肯说,再后来只要有顾旬亦出现的场,陆煜洲都不太肯去。
顾旬亦没说话,正巧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响了,他看了眼电话号码,对着陈墨晃了晃手机,示意自己去接电话了。
装模作样的走去安静的场所,电话铃声还在响,扰的他眼底浮现出一丝厌恶。
“喂,有事就直说。”顾旬亦靠在墙上,看着走廊上的油画,他没有这方面的审美,欣赏不来这种文艺的产物。
电话那头说了话。
他眼底的厌恶转变成了阴翳:“你在哪?”-
国庆档期的电影不少,给姜禾的选择很多,电影临开场前,姜禾接到了外婆的电话,说是秦耀华住院了。
“我原本是不想告诉你的,但那边来电话说是他昨天差点病危,听说是喝酒喝太多了,肝脏功能损伤,又是高血压,差点心梗没有抢救过来。”外婆说完,叹了口气:“你要去看他,就和我们说一声,我找人陪你去。”
“我不去,外婆。”姜禾没有思考就拒绝了。
她倒是希望他可以一个人躺在医院的床上感觉一样孤单和死亡逼近的压迫感。那种如同巨石压身的窒息,那种孤单是姜婉是她母亲曾经体验过的。
这通电话让姜禾之后选的爆笑类电影看的也觉得很好笑。
陆煜洲看出了她的不在状态,他在专柜替苏越挑着礼物,旁边的姜禾低垂着眼眸,目光投在远处,瞳孔没有聚焦,呼吸的很慢,一看就是在发呆。
陆煜洲的手机铃声让姜禾收回了神游的思绪,苏越打来的。
让陆煜洲明天务必一定要来,又补充了一句记得携带家属。姜禾听陆煜洲原话转告后,看着玻璃橱窗里的商品:“那我是不是也得随个礼?”
付完钱后,柜姐将包好的两个商品递给他们,陆煜洲一手牵着她,一手拎着礼物。姜禾不提电话的事情,陆煜洲也不问,沿着护城河往西边走就是姜禾住的小公寓。
高楼上的广告霓虹灯投在墨色的河面上,灯光随着湖面摇曳着。
姜禾走了两步,突然驻足了:“你下个月是不是也要过生日了?”
“嗯。”陆煜洲笑了笑:“你记得啊?”
记得。
姜婉的忌日也在下个月。
她也是看见护城河才想到。把许蕙兰的孩子打掉的那年姜婉忌日,姜禾买了一朵雏菊。十月底的气温降得很厉害,那一周都阴雨绵绵,唯有那天雨停了,和放晴相比算不上好天气。自古文人入秋总多愁,自己画画算是半个文人。护城河的围栏上锈迹斑驳,她不顾脏,身子半倚靠在围栏上,入秋后她觉得自己变得更不爱说话了,多愁算不上,但她特别爱看护城河两边的树木入秋后落叶纷飞的样子。
泛黄的树叶落在河面上,她能看一整天,先前就和外婆说过今天晚回去,手机也安静的躺在口袋里。
大街上喧闹的厉害,却衬的她更在形影孤单。这车水马龙这些人间烟火气都与她无关,她转动着雏菊,耳边传来交谈声。她被熟悉的人名吸引了注意力,是二三成群的陆煜洲他们。他被苏越陈墨他们围在最中间,所有人都看着他手腕上的理查德米勒。
“阿洲,你妈也太宠你了吧,生日送这么好的。”
“我妈在我生日那天送了我一套复习题……”
“你妈还算仁慈的,我妈说我一过生日就能让她想起生我时候的痛苦,不给我一顿打就是亲情爆棚了。”
“晚饭,阿洲请客。”
人群里的陆煜洲没多说什么,只说了一声好。
姜禾投去目光的时候,他扬起这嘴角,手腕上的手表在姜禾的审美里看不出有多好看,她却很羡慕。倒不是羡慕这么昂贵的手表,羡慕他能收到自己妈妈的礼物。
姜禾将目光重新移到手里白色的雏菊上,一松手,花朵落入深色的湖水中,随着被风吹动的河面飘走了。那个秋天,姜禾常常这样发呆似的看着教学楼陆煜洲教室的方向,看着他无忧无虑的交际,她怪上帝偏心,上帝又让她觉得自己是自作自受。
再次和陆煜洲说起这件事,他没有什么印象,只记得自己有一年是收到了一块手表。姜禾说的时间点,在陆煜洲记忆中太模糊了:“我记得你那时候在学校里从来不正眼看人。”
就连对漂亮女生天生带着想亲近之意的苏越都对姜禾退避三舍,说这姑娘太生人勿进了。
这份生人勿进里藏着姜禾一半自卑和一半傲慢。
姜禾被陆煜洲拉着手,但她走路摆臂的幅度很大,带起了陆煜洲的手臂。他引着自己一直朝公寓走去,她放心大胆的低着头数着脚下的盲道竖条组:“你是我的达西。”
——傲慢让别人无法来爱我,偏见让我无法去爱别人。他们都说我无药可救,那是因为他们没见过你-
苏越第二天的活动还是没有凑齐人,顾旬亦没来。准确的应该是昨天晚上活动没结束就没有人看见他了。
陆煜洲将礼物扔了过去,苏越一看居然还是双份的,得瑟的拿起两个礼物在陈墨面前晃来晃去。陈墨叹了口气,一脸再多得瑟一下我就怼你的表情。
苏越表情夸张:“哇,这么客气?姜禾你居然还真送我东西,阿洲居然能同意。我都要不好意思了,谢谢啊。”
这话倒是提醒了陆煜洲,自己还没有收到过姜禾的礼物呢,就连那副画都没有搬走,有些不爽的想要回来,但送都送出手了。
可苏越没有眼力见的还在显摆,姜禾没多说:“生日快乐。”
“有你这句话就是我今年收到最好的生日礼物了。”苏越这话明显只是个奉承。
陆煜洲哼了一声,比陈墨还先开口:“不好意思你别收啊。装什么孙子?”
苏越看了陆煜洲表情,立马将礼物收起来:“人送我的,和你没关系。”
酒吧里的娱乐项目都是姜禾不会的,陆煜洲以前很少输给他们,他们就‘特别照顾’了姜禾,陆煜洲被旁边的人拉着说了几句话的功夫,姜禾输了个彻底。
陆煜洲发现的时候,她醉醺醺的靠在他肩头,还算有自知之明的在他耳边嘀咕了两句:“不玩了,喝不了了。”
她面前就三个空杯子,对面的男生理着牌,只摇头:“阿洲你这家庭教育没做好啊。”
陆煜洲将果盘拿了过来,又要了杯温水。和姜禾换了个位置,接过牌权:“至少以后不能担心她在外面败家了。”
在酒精作用下,姜禾的脸颊开始发烫,脸颊上的自带的红晕比任何一个牌子的腮红还好看。她靠在陆煜洲肩头,闭着眼睛,周围的环境太嘈,她蹙着眉休憩了半个多小时,忍不住唤了一声陆煜洲的名字。
“我想回去了。”细若蚊声。
陆煜洲没听清,手里的牌不错,他压了一手大的,等着其他人。微微侧过头,姜禾呼出的气息都染上了酒精的味道,混杂着她身上的玫瑰味冲入陆煜洲的嗅觉:“你说什么?”
她半睁开眼睛,大脑混乱的很,显然已经不记得自己刚才说了什么。目光里是他的侧脸,酒吧里的灯光晃眼,姜禾凑近了一点,鼻尖碰到了他的脸颊,距离近的连他眼睛里的倒影都看得见,是她啊。
陆煜洲那双好看的眼睛里装着的是她。
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听见姜禾再说话,牌桌上转了第二轮,陆煜洲刚准备将注意力移到牌局上,突然感觉到一只冰凉的小手捏了捏自己的耳垂,指腹顺着耳垂移到他的下颚上,在滑向他的上下起伏的喉结。她转动着身体,抱着陆煜洲的手臂,手臂感觉到了她被衣服布料包裹着的柔软,鼻尖的玫瑰味被无限放大。
“我想回家了。”
陆煜洲将牌扔回桌上,握住她的手,用只有姜禾能听见的音量回答她:“我看你是想当妈妈了。”
扔牌走人。
苏越反应过来后,咋舌:“扫兴了啊,阿洲。”
陆煜洲将姜禾扶起来,她还算配合的起身抱着陆煜洲的手臂防止自己在这天旋地转的情况下摔倒。
“再玩我就点姜禾送你的礼物了,还要继续?”陆煜洲挑起眉骨,这是威胁。
每局一个赌注。
苏越清楚陆煜洲真有本事把姜禾送自己的礼物再赢回去,指着门口:“走走走,快走。您赶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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