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迦。”

顾落没回头，只声音略严肃的叫了声他的名字。陆迦樾抿抿小丨嘴儿，很自觉的把杯子拿回来，并且给了他一个歉意的眼神。

施夜朝只觉得这气氛好笑，也不管其他，伸手就要去拿顾落的那份早餐。但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盘子时，一把锋利的水果刀不知从哪儿飞过来精准的直丨插丨到木质餐桌上，位置恰好在他的手与盘子之间。

施夜朝动作顿在那里，片刻后扭头看向那边的顾落。“你还真下的了手。”

“当然，对你我一直都是来真的。”顾落语带双关的回答，施夜朝当然没能理会那话背后的含义，眼眸微眯，不知是不是生气了。

陆迦樾吓了一跳，小脸皱皱，有点抱怨的语气。“妈咪。”

“吃完了？去拿书包，送你上学。”陆迦樾撇撇嘴，背好书包下楼来，穿戴整齐等到门口等着。顾落嘴里咬着刚出炉的小点心，信手翻着报纸，一点儿不着急的样子。

陆迦樾看了下时间，不得不催促。“妈咪，你再磨蹭下去我就要迟到了。”

顾落慢条斯理的吃着，瞥了施夜朝一眼。“你去。”

施夜朝刚刚冲好了杯咖啡过来，当即就明白她的意思，不敢置信的语气：“你不是想让我去送他上学吧？”

他把“我”字咬的很重，顾落坦荡的回视。“为什么不是？早跟你说了我有儿子要你想清楚，我提醒过你的。”

那一刻施夜朝有一大堆的话来反驳来拒绝，最后却只是咬咬牙，很不爽的放下咖啡，抓起车钥匙。

路上有点堵车，陆迦樾偷偷瞄了下施夜朝阴沉的脸，小手抓抓安全带。“不好意思喔，施先生。”

施夜朝正注视着前方半天没有挪动出十米的车龙。“怎么？”

“我妈咪平时不会这样的。”陆迦樾绞尽脑汁为顾落开脱，却实在是想不出原因。“她很少这么任性的。”

任性？根本就是无理取闹。

施夜朝轻嗤半声，并不领情。

接下来几天，顾落每晚都和陆迦樾一起睡，彻底把他晾在一旁。真是怪了，平时俩人经常捉着对方弱点动不动就互捅一刀也不见她生气，怎么这次就这么大的气？让他独守空房不说，还天天让他接送陆迦樾上下学，还不许72代劳。“你不是说过不让我出现在迦迦面前？现在又不怕了？”

顾落就一句话威胁：“我儿子少一根头发，我跟你没完。”

他虽然很郁闷不满，但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就妥协了。

那晚施夜朝照例去接他放学，在学校对面等了很久都不见他出来，打了电话也是关机状态。正要进去找，就见陆迦樾出现了，小跑着上了车，一开口就和他道歉。“让你久等了。”

他头发有点乱，嘴角和脸上都有点淤青，衣服扣子也掉了两颗，身上脏脏的。施夜朝一看就猜出怎么回事，“又打架了？”

陆迦樾点点头，施夜朝斜睨他，“还是输？”

陆迦樾小脸一红，十分不自在的扭头不说话。施夜朝讥诮一笑，并未再说什么，不是怕伤了这小孩的自尊心，因为知道越是这样的沉默对陆迦樾来说越是一种轻视，越能刺激他学功夫的信念。

顾落对陆迦樾挨打没太激烈的反应，反正都是皮外伤，上过点药也就罢了。

晚上陆迦樾做完作业收拾书包时终于忍不住提出想学功夫，顾落瞥他一眼。“你年纪太大，现在不合适了，学功夫的最佳年龄应该再小几岁。”

陆迦樾知道她是在敷衍自己，埋怨道：“那以前你为什么不肯教我？”

“不想教，太辛苦。”

“我不怕辛苦。”

“不是怕你辛苦，是我辛苦。”顾落伸了个懒腰，去洗澡。

陆迦樾不满，从镜子里看了看自己惨不忍睹的脸，深吸一口气，蹬蹬蹬跑去敲施夜朝的门。

他的书房陆迦樾不敢进，就站在门口，像是鼓足了勇气似的开口。“能麻烦您一件事吗？我能不能和您……学功夫？”

施夜朝只挑了下眉，低头继续在电脑前忙碌。“确实是‘麻烦’。”

他不直接拒绝，也没有答应，就那么晾着他。陆迦樾拿不准他的想法，又不敢打扰他工作，索性就在门口站下了。

施夜朝的书房很大，比他的房间都要大，除了书还有很多其他的东西，大多都有罩子，他的角度是看不见的，能看见的只有柜子里的那支狙击枪之王。

“那个巴雷特模型是在哪里买的呀？”

施夜朝眼睛也不抬的问：“你喜欢？”

陆迦樾点头，“我也有个一比一的拼图模型，不过你这个更棒。”

“拿去玩吧。”施夜朝这次倒大方，过来帮他那支枪取下放到茶几上招呼他进来。陆迦樾受宠若惊，伸手去摸，惊讶的睁大眼睛，“这模型做的可真好，和真的一样。”

施夜朝浅笑，没告诉他这并不是仿真模型。“听小茶叶说你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

陆迦樾重重点头，“谢谢施先生。”

“你怎么还叫他施先生？”洗完澡的顾落忽然出现，困意满满的疲倦模样招呼陆迦樾回房间睡觉。“和爹地说晚安，我们要去睡觉了。”

施夜朝顿时就被呛了下，“什么？”

顾落贱兮兮的一笑，“我的就是你的，我儿子自然就是你儿子，迦迦，和爹地说晚安。”

陆迦樾尴尬极了，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结结巴巴的说不出来。“……那个……晚安。”

然后就先跑回去了，连最喜欢的枪都顾不上了。顾落也笑，转身就要走，被施夜朝一把拉回去，顺势把书房门关上。“我以前的意思是我可以接受他，可没说我想当个便宜爸爸！”

“习惯就好了。”顾落倒不在意，见他还是绷着脸，眼珠一转，主动贴到他怀里，搂着他的腰。“我们做个角色游戏吧，让你多适应适应，我叫你爸爸，你答应我一声：爸爸。”

“我可没你这么大的女儿，也没他那么大的儿子，更不喜欢这种无聊的游戏。”施夜朝脸黑，“顾落，你是不是有毛病？”

顾落眼底晃了晃，把头搭在他肩上。“那你喜欢什么？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