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那天季公馆设宴请客,请最红的名角儿登台唱戏。戏台子搭在花园,火树银花,台下丽裳贵客喧喧笑语。
台上粉霞艳光的伶人咿咿呀呀演唱:
……
马嵬埋玉,珠楼堕粉,玉镜鸾空月影。
莫愁敛恨,枉称南国佳人。
便做医经獭髓,难觅鸾胶,怎济得鄂被炉烟冷。
可怜那章台人去也,一片尘,
铜雀凄凉起暮云,听碧落箫声隐,
色丝谁续恹恹命?花不醉下泉人……
香雁也来凑热闹,主要是想看一眼名伶白介秋。她本来并不懂戏,此时心里也味出几分辛酸。
季夫人轻摇了摇两下头,带着失落喃喃地道:“运腔转调还没成气候,人倒已经成角儿了,想当年如玥……”
“格格。”老嬷嬷让她吃石榴,双手擎着青釉果盘递来,粒粒鲜艳饱满。
“真是好久没听戏了。”季夫人低下头去,细细地吮着石榴,半晌才开口:“成甫他回来没有?”于是打发丫头去寻。
大少爷的房间离得并不远,只需穿过绿草地再走一段游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