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李成是个高大的青年,长的也很端正,其实这个时候的李家,已经百般的看不上庄柔公主了,生母死的不光彩大家都心知肚明,同胞兄长的样子更是谁都看在眼里,更别提三公主自己就亲自得罪过太子妃,做三公主的驸马,那还有什么前程可言?但朝廷的旨意没人敢不领,李家只庆幸李成只是次子,不会动摇根基。
父母是再三的嘱咐过驸马的:“她再是不济,也是公主,不是咱们家能动的,你只管把她高高供着,言语都要恭敬,她要做什么,小事便随她做,大事你别理会就是了。你祖父祖母早在内务府打听过了,公主府的奴才侍卫,一大半都是太子爷打发来的人,还有些别的宫妃塞过来的,大约什么心思的都有,她使得动的人不多,你只管放心就是了。就是真做了什么大事,有许多眼睛瞧着,太子爷是个最圣明不过的人,总怪不到咱们身上来,无非训斥降级这些事,你只管受着,历来侍奉天家,哪有不受委屈的呢。”
李成躬身应了,便道:“儿子明白,朝廷下了旨意,那是给咱们家的恩典,咱们家只有领旨谢恩的,就是儿子,承父母养育之恩到如今,为家族分忧,那也是应该的,不敢说委屈。”
李成的父亲,永宁侯李明翔点头道:“你是个懂事的,今后你或许前程艰难,只盼太子爷瞧着咱们家勤谨,施恩给你大哥,今后多照看你。”
李成的大哥李玮忙站起来道:“父亲放心,儿子定然恭谨侍奉太子爷,给咱们家挣些体面,二弟的委屈儿子知道,都说兄弟齐心其利断金,父亲母亲只管放心就是。”
当然,作为母亲,永宁侯夫人想的又与永宁侯不同,她悄悄儿的跟儿子说:“你与公主,只管你们的夫妻情分,驸马不好纳妾,你只得委屈些,若是实在有喜欢的,你来跟娘说,放到外头养着去,也不难。”
李成忙道:“谁说这些呢,母亲这话,再别提了。”
他自去做他的驸马,唯余永宁侯夫人叹气,这个儿子,是个实心眼儿,如今只望三公主没了靠山,又得了教训,能改些就好了。
周宝璐不清楚这些公案,但昨儿萧弘澄跟她说过,永宁侯是有眼色的,父皇早早的给萧三福选中的人,自然是有考量的。
一切都很顺利,周宝璐本来也就是当个镇山太岁的作用。
周宝璐也给萧弘澄说,三公主在驸马府里行了礼,太子爷就没什么事了,回东宫歇着去。
这会子,太子爷想必在益香斋小书房歇午觉呢。
太子妃正在与平宁长公主说话儿,平宁长公主道:“平日里有命妇带着女孩儿进宫请安,你也多瞧瞧,身份先不论,言谈举止,品格儿是要紧的,如今湛哥儿已经得封世子了,你安王叔也十分看重他,媳妇须得好生挑才是。”
天家这一代的子女陆续长大,这些年婚嫁正是热闹的时候。
周宝璐笑应了:“是,姑母不说我也瞧着呢,我舅母也在给安哥儿挑媳妇,每回去别人家,眼睛就盯着姑娘们看呢!安哥儿十五了,又要守三年孝,我瞧着舅母的意思,如今先挑好了,出了孝就成亲,幸而是兄弟,大些就大些罢了。我还想着向姑母打听,有哪家姑娘好的呢。”
平宁长公主心中一动,笑道:“要说好,倒是真有个好的,不过且别急,我回头问问再说。”
正说着,小樱走上前来使眼色,周宝璐就辞了平宁长公主,走到一边儿,小樱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话。
有心人便见太子妃脸色一冷,虽没有说什么话,但后头就有点心不在焉的起来,公主府事情刚完,太子妃并没有与人多寒暄说话,就急急的回了宫。
宫里有什么事么?
这样的场合,从来不乏耳聪目明的人,就是深宫里头的事,也不难知道,很快,就有人知道,太子爷在益香斋小书房歇中觉,吴侧妃怕太子爷喝了酒口渴,打发丫鬟去送甜羹,却不料那丫鬟不知道是哪里惹怒了太子爷,连吴侧妃也有不是。
听到的人就会意的一笑,后宅这些花样,哪个夫人不是精通的呢?听说太子妃大婚后,太子就有些冷落了吴侧妃,太子妃娘娘又一力抬举洪良娣,一起对付吴侧妃,太子就算是给娘娘脸面,怎么着也要去洪良娣屋里多走几次,听说如今吴侧妃颇有些哀怨呢。
今儿明知道太子妃娘娘出宫送嫁来了,吴侧妃就瞧准了机会。
吴侧妃做了这么久的东宫宠妃,哪里肯老老实实就被压倒了呢?自然要想法子挽回太子爷的,太子妃这是回宫算账去了。
连宫外的人都能打听到的事儿,宫里的人自然就更清楚了,正明宫卫贵妃为着三公主出嫁,忙了一天,这会子正歇下来,歪在炕上养神,燃墨拿着个美人锤,跪在炕边上,一下一下轻轻的锤着,轻声道:“吴侧妃打听到了,自个儿亲自去的,只为着脸面,才说是打发了奴才去的……没承想,太子爷书房里头有别的人……太子爷就恼了,把吴侧妃也踹了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