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弘澄应了一声,便趁机奏请为陈颐鸿请封爵位一事,皇上略一沉吟,果然便应了,还道:“陈家这样忠勇儿郎,显见得是武安侯教养的好了,也要封赏才是。”
陈颐鸿与陈颐安俱谢恩不迭。
又细细的问了陈颐鸿的年龄履历,便道:“武安侯贵为一品侯爵,武安侯夫人也是一品诰命,朕就算有心封赏,也是赏无可赏了,但念陈颐鸿虽由武安侯夫妇教养,但若非有花氏,又何来陈颐鸿呢?生育之功也是有的,如今不能赏功武安侯夫妇,就赏花氏三品诰命,彰显其功。”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真是众人再没想到的恩典了,虽说算不上匪夷所思,可确实不常见。
萧弘澄第一反应就是去看陈颐安,见陈颐安面上很快的掠过了一丝讶异和疑惑,然后就平静下来,似乎这件事和他并没有关系似的。
其实这里最有关系的就是陈颐安了,皇上赏花姨娘诰命,若是后宅妇人看起来,十成十是想着,哎呀曾氏太倒霉了,不仅是这一回被姨娘庶子这样打脸,而且今后的几十年,有个有诰命的姨娘在跟前,整个后宅的格局都不一样了,就是管教起来也不好动她了。
可是在场的人并不是后宅妇人,所以想到的层面也不同,皇上这施恩过重,看起来就很像是在扶持陈颐鸿了。
武安侯袭爵不到五年,还没有请封世子,陈颐安是嫡长子,人也出息,没有人会觉得武安侯的世子位会有别人的可能,可现在,陈颐鸿赏爵,花姨娘赏诰命,陈颐鸿的地位已经不比陈颐安低了,那陈家今后的世子位怎么样,竟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世子位并不是请封就有的,还得有皇上的恩准,所以省心所向,实在是左右世子位归属的事。
谁也没想到,因太子此事,武安侯府嫡系竟结结实实栽了这样一个跟头。
满场皆惊中,陈颐鸿大惊失色,挣扎着要下地来跪辞:“微臣护卫太子殿下原是微臣的本分,微臣及微臣生母均当不起陛下这样厚恩,得爵者皆应为国家柱石,微臣自度差以千里,而微臣生母只是侯府侍妾,妻妾嫡庶为礼法所载,人之大伦,不敢有乱,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皇帝示意左右将他扶回床上去,笑道:“朕的皇太子为一国储君,国本之重,救了皇太子的驾,如何封赏都不为过,且朕也没有赏花氏为妻,不过一个诰命,是母以子贵的意思,也是勉励各家儿郎为国尽忠之意,你且安心就是。”
金口玉言,说出来就没有收回的一说,陈颐鸿再三苦辞,不允。
皇上命陈颐安当场草诏,当然,除了封赏陈颐鸿爵位,花氏诰命,也有东西赏给陈熙华和曾氏,只是比起爵位和诰命来,就不可同日而语了,陈颐鸿只觉得自己被皇上塞了一个烫手山芋在怀里,真是苦不堪言,他打量陈颐安的神情,只可惜,从大哥脸上,实在是什么也看不出来的。
陈颐安身形向来潇洒,此时也不例外,草诏倚马可就,笑道:“恭喜三弟,父亲母亲见了旨意,定然也欢喜的很。”
陈颐鸿简直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皇帝丢下这个重磅炸弹,又勉励了众人一回,吩咐太医院小心伺候,就走了。
萧弘澄苦笑,这一回,陈颐安还真是搬着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
“你说什么?”周宝璐一惊,筷子上的鸽子肉顺手就放进了自己碗里,吃了一口:“我还真是不大喜欢黄芪这股子味儿……这事儿是安哥儿谋划的?”
这盅黄芪鸽子汤是给萧弘澄炖的,周宝璐就尝了他这一口。
萧弘澄道:“如今的幕僚,实在没有比你们家安哥儿那样突出的人物了,虽说年纪还小,见事却极为透彻,只是于世事上粗疏些,如今我们议事的流程,总要等安哥儿提出大略计划,再由众人补充完善罢了。”
萧弘澄想了想,补充道:“我自己的班底,都是年轻居多,当然也有一二老成持重之人,但不管如何,从上到下,都最为倚重你们家安哥儿的谋划。”
原来是这样!
也就是第一幕僚的意思了吧,萧弘澄是太子,又有差事,手底下办事的,议事的,自然什么人都有,但东宫的幕僚团,却是极为机密的,秘密议事,推测朝廷动向,各方人物的举动,还有圣心!
这就是所谓私底下的密议了,宛如萧弘澄和周宝璐关起门来说话一样,他们说的是国事,最为机密的事,最为大不敬的话,都可以在关起来的那间屋里说,这样当然是要最为信任的人,还要最为能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