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号一如既往、穿着基本不变的西装领带。帅是帅,反正这傢伙就是个衣架子,穿什麽都行,可现在是十一月呢,就算本人不冷,穿着大衣的莉兹看着就冷得要命。于是她在进到温暖的火车车厢后终于忍不住把自己的长围巾套到天使的肩颈上,围了一圈又一圈。
“噢??!”十九号惊喜地低呼,白皙的脸蛋泛起了红晕。莉兹则嫌恶地砸嘴,命令道:“不是给你的,下车后自己去买个,你不冷我冷。“
“好的。”天使不以为意,他仍是十分开心地蹭了蹭柔软的毛团。这是莉兹唯一一件围巾,上面满是莉兹的气息。
这样的认知萦绕着他,勒住他的喉咙。套在脖子上的、隐藏在整齊白衬衫下的项圈,连带着散发出无法忽视的存在感,他垂下眼帘,忍不住喘息一声。
遭了,他感觉自己可能会在火车上勃起。
座位是四人座、两个位置两个位置面对面。他们各自坐了一面靠窗的位置。而轻易察觉到天使状态的莉兹怎麽可能不知道对方在做什麽。她忍住踢人的冲动,只是耐着性子警告:“要发情给我去厕所,不然给我下车。”
去厕所或许是个好选项,忍耐这个词彙在天使的字典裡大概是有,只不过到底在第几页就不知道了。十九号偷偷瞄了眼莉兹,娇小的女性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他做的报告。
男性舔了舔乾涩的唇,悄悄伸出他被西装裤包裹的修长右腿,缓慢而带有勾引意味地撩着他的主人。一尘不染的鞋尖抚过对方脚踝,随着小腿游移而上,像条吐着信子的蛇,打算诱惑人类吃下智慧之果。
明明是天使来着。十九号缩起肩膀,把口鼻埋在红色围巾裡。他眯起带有热烈情感的双眼,十字眼瞳瞬也不瞬地观察莉兹的反应。
女性没让他继续往腿间深入,她一把抓住男性的脚踝,勾起嘴角冷笑:“下一站,贝琳跟五十——跟艾纳会上车,你最好在场。你还有十二分钟。”
十九号闻言收回了不安分的脚,认真思考起十二分钟做不做得到。答案是??似乎有难度。
于是他坐在位置上不动了。好不容易安静一会儿,又马上像好动的孩子想吸引母亲注意似的,他在狭窄的座位上扭着身子,小声滴咕:“莉兹莉兹的话、一下就出来的说。”
“早洩有什麽好得意。”莉兹嘲讽。虽然这傢伙怎麽都不能算早洩,但她就是想呛毫无羞耻心的某天使。“唔,如果你表现良好的话??回程路上也不是不行??”
对着似有似无、怎麽听都像在敷衍的承诺,十九号依然开心地红了耳根子,头上的光环亮起稍嫌刺眼的亮光,随后很快便消了下去。幸好他快速地控制住反应,不然过量的光可是会让莉兹扣分的。
莉兹吐槽:“好像觉得自己一定会表现很好似的。”
当然啦。他总是表现最好的,无论过去还是现在!
就这样,在一人看资料、一人看莉兹,这样祥和的氛围中,他们这次的任务迎来另一组人马。
什麽?组织给他们加派人手?不不不、怎麽可能,先不论现在正值人手荒,光十九号一个出任务,他们就不会浪费人力来当他的累赘。
跟不上天使的速度那是家常便饭,若是搭档遇到危险,十九号除了命令外更是不会主动做其他任何事,当然包括保护谁。
而入职近三年完好无损全纍打的超高评价可不是浪得虚名,除了同伴意识实在糟糕、以及一开始的明显不想调查类案子的情况,其馀着实无可挑惕。
嗯,至于私生活就不是评价范畴了。
这一组人马——尤其是贝琳,可以说是莉兹活到现在唯一一个可以称得上朋友的人。从大学时代维持到现在可不容易,几经风霜,经历了最是动盪不安的十年、人生巅峰不曾登过,倒是低谷走了几遭,她过来了,贝琳也过来了。她们以各自的方式攀回悬崖,疲倦的眼眸互相对视,只能幸好对方在这混乱弔诡的世道都还活着。
贝琳如此重要。莉兹失去亲友,贝琳就是她那时唯一的依靠。两个高智商的研究狂魔,大概也只有她们彼此懂得对方在想什麽了。莉兹对贝琳的重视,连一向对外界漫不经心的十九号都能切实感受到,因此被列入绝对要保护的人之一。
至于艾纳,原名五十二号。是莉兹在实验室造出的第二具天使完成体,因为各种原因把他给了贝琳,如今已將近四年。经过之前的接触,他们相处得不错的样子。
这次莉兹以调查帮手为名争取到了两个名额,她就打着要与贝琳来个叙旧之旅的小算盘,根本没打算把这趟行程看成是一个工作。工作还是要做,玩当然也要好好玩,难得偏远乡镇居然是熟客的隐密温泉圣地,不好好玩怎麽行?
列车到下一站了。
“呦!”绑着咖啡色马尾的贝琳从车头处走了过来,她脱下身上的厚大衣,一屁股坐到莉兹身旁的座位,毫不優雅地翘起了腿,“一阵子没见啦!最近过得怎样?”
随后不等莉兹回应,便自顾自地得出结论:“我看看我看看——噢——你们在一起了?”
莉兹咳了一下,无视笑得非常开心的十九号,她无奈地说:“发生了一些事。艾纳呢?”
“那一定是头等大事。他在放行李。”
“唔,只是对天使这种生物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妳都研究他们七年了,你甚至造出了他们,不久前才认识会不会太晚。”
“不可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