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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九号的夜晚。是烟火默入尘嚣的深夜。
他开了门,看见了坐在沙发上,优雅的女人。正泡着茶,闲适的等着他。
“你回来了?”夏语莺瞟眼瞧去,像是十年夫妻般,自然的应答。
他轻轻的应了声,脱下了衣装,放置在衣架上,如往常般,去了浴室。
她做了一件事,将他的手机,设置成了静音,只因她想要最后一个,不受打扰的夜晚。
深夜,夏语莺睡在了左侧,他隔着两拳的距离,躺在右侧,两人轻柔的呼吸,飘然的在这死寂的房里。
她说,能最后抱着我睡一晚吗?
很平静,更像是道别的声音。
温醉清闭着眼,在这黑暗里,一幕一幕的闪过这个,曾经陪着他,熬过最痛苦岁月的女人,他轻叹一声,将她揽入怀中。
“谢谢。”她说。
她的泪滴进他的脖子里,无声的小泣着。
八月二十日的清晨,他醒了,他小心的起着床。
何云要过生了,她要嫁给他了,这一切,都结束了。他想。他不由得看着镜子里的男人,翘起的嘴角,像得了什么便宜般。
他自然地打开了手机。
上面几十个王婆的电话。
他皱着眉拨着,再听着王婆着急的说着,“温先生!云云一晚上都没有回来!她不见了!”
他的身子便有些站不稳的扶着墙壁,好半天他才听见自己的声音,嘶哑的难以置信般说着,“何云不见了?”
“对不起。”站在身后的夏语莺也听见了,她低声的抱歉的说着。
她想到了昨天的对峙,还有静音的手机,一时也有些难以接受的,摇着头说着,“对不起,昨天我去找她了,说,说了些难听的话,可是。。。可是我没想到她会失踪。”
他的手机,轰然落地,四分五裂。
他艰难的发着声音,眼里弥漫着黑色的绝望般。“你。。。你跟她说了结婚的事?”
夏语莺沉默了,低垂的眸子代替了她的回答。
他弯了身子,捡起了手机,只是屏幕碎了个大大的裂痕。
面前的女人,不知道何云已经死过两次了,不知道她受到刺激,会选择轻生。
不过一点也不能怪她,从始至终错的人。
一直是他罢了。
他从死神的手里救过她两次,那这一次呢。
温醉清顿时穿了鞋奔出去,他知道何云最后的挂念是他,如果,她以为连他也离她而去。
她便觉得,这个世界,没有她的位置了。
她会,躲着他,偷偷的,不再害怕的死去,他得,找到她,不能再迟到了。
可是。
可是。
春望镇希望村2组478号。
他颤抖着,缓缓地,走到岸边,捡起了岸边的两双,湿透的、脚底泛泥的鞋。
他瞧着里面踩过的迹象,他瞧着岸边滑出一道痕迹的湿泥,他瞧着无边无际的哀河,他瞧着不远处,曾埋着他孩子的坟冢。
他低下了头。
拿出了手机。
“喂,派出所吗?”他的声音哽咽到发涩,他发现他好像拿不稳手里的电话,他只得用力的,紧紧的握住。
“有人。。。”他顿了半会儿。
从胸腔里发出的悲声,一阵又一阵的,他有些用力的喘息着,可是就是说不出话来。
他狠狠的咬着自己的手背,直至见了血,那声悲鸣,从喉咙里颤抖的发出。
“跳河了。”
泪水划过他的脸颊,含在他的唇间,一滴一滴的,再没入泥土。
捞了三天,警察问他是否需要尸检。
他沉默的,又点了点头。
他想知道,被水灌满身体的那一瞬间,她会不会痛,会不会后悔的,唤他,再救救她。
铁盆里的绣花针,五十三根,他一一数清楚了。从她大腿里,一根一根的取出。
他也扎了一下,有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