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凌凌的声音,在长晖院正堂内荡漾开。
随即,是死一般的寂静。
静的落针可闻,丫鬟婆子连呼吸都尽量隐去。
这么安静,自然没人接话,不过不重要。
没人打断她,她正好可以把所有人想说的话一次全部说完。
明妧眸光一扫,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当年给王妃接生的稳婆也是给大伯母接生的,因为是熟人,所以进了王府后,你才威逼于她,逼她帮你偷梁换柱,稳婆事先不知道,才会把女儿带进府,如果她知道,她决计不会让女儿涉险。”
“稳婆知道大少爷身上没有胎记,才会在看到二少爷的时候,说出那样的话。”
“稳婆受你威胁帮了忙,事后被你灭口,长房一直知道二少爷才是你们亲生骨肉,所以对他疼爱有加,但长房大概做梦也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三房也打的一样的算盘,三房赵妈妈偷换孩子,却不小心被发现了,误以为她是在偷东西,三房知道那是他们亲生的,所以也疼爱有加。”
“有长房和三房袒护,再加上一个老夫人,直接把二少爷给惯坏了,才有父王杀子立威。”
“你们误会父王更疼相公,再加上杀子之仇,所以处处刁难我们,数次暗下杀手!”
明妧的声音清脆,如珠玉坠地,掷地有声。
大太太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消失殆尽,苍白的仿佛一张死人脸。
虽然是猜测,但她全部都猜对了!
当年长房做的所有事,世子妃仿佛亲眼见到一般。
刑部尚书被明妧的话给震惊的回不过神来,条理清晰,有理有据,就是他在刑部查案多年,未必就能比镇南王世子妃做的更好。
她才多大啊,还是一个女流之辈。
刑部尚书心底腾起一抹敬佩,这么乱的镇南王府,若不是镇南王世子妃医术高超,只怕早就惨遭毒手了,难得她一再隐忍,将二十年前的丑事都翻了出来。
不,不只是二十年前,还有三十多年前的事,老夫人杀害胞姐上位的事。
明妧望向老夫人道,“大老爷明知道老夫人是他的杀母仇人,还说相信老夫人,老夫人应该是知道他偷梁换柱的事,授人以柄,他不得不投鼠忌器。”
现在好了,大老爷最怕老夫人捅出来的事,她捅了出来。
老夫人可以安心的去刑部大牢蹲着了,杀害胞姐,如此心狠手辣,足够她把刑部牢底坐穿了。
王爷一双寒眸望向大老爷,“世子妃说的到底是不是实情?!”
大老爷嗓子眼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他不想承认,可事到如今,也由不得他否认了。
王妃两行清泪,如雨打梨花,“枫儿……。”
她喊了一声,可是没人回答她。
“枫儿人呢?”王妃哽咽道。
其实王妃自己心底多少有点感觉,当初认楚墨洐的时候,王妃可没有这么激动,因为没有足够的证明楚墨洐就是王爷王妃生的,唯一的证据是大太太说的,楚墨洐脚底有颗痣。
痣这东西,消失很难,可要它长出来却不是什么难事,再加上三太太把楚墨洐往二房塞的。
王妃还没有接受这个事实,所有人就帮楚墨洐争夺世子之位了,难免让人觉得楚墨洐只是三房做戏,塞过来争爵位的。
儿子都是王妃生的,手心手背都是肉,楚墨尘至少是王妃养大的,谁养的跟谁亲,楚墨洐更向着三太太一点,私心里,王妃也不希望改变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