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浴室时,他的头发还在滴水,凉西不认可的皱眉,拿出干帕子要为他擦头发。他原本想拒绝,却在看到她认真样子时沉默了,她喜欢做这些小事,那就做吧……
头发已经被擦得半干,洛明凯才看着她,此刻她跪在床上,他则坐在床沿,他看她得微微上扬视线,“要给我什么惊喜?”
他竟然把她的话记得那么清楚。
凉西柔柔的笑着,拉过洛明凯的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你要当爸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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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明凯的手如同被烫到了一般,猛的缩了回来。凉西愣了一下,随即觉得好笑起来,“被吓到了吗,”
凉西很是理解的看着他笑,似乎觉得他的反应很有趣,也很理解。她笑着看着自己的肚子,随即又向他看去,似乎想得到他迟来的回应。洛明凯眼光微微闪动,仿佛一盏被悬吊在天花板的孤灯,随着玻璃窗钻进的风不停晃动,屋内的灯光也反复闪烁。好一会儿,他的目光在定在她的脸上。她仍旧笑着,笑容仿佛是初冬里的第一场雪,雪白、晶莹、美丽,让他忍不住伸出手,试探着摸向她的肚子,可就在快要摸到她的肚子时,又停下了动作,原本伸展的五指变得强劲有力,狠狠的捏成了一个拳头收回来。
洛明凯,你这是在做什么?
你真的已经被迷惑了吗?
“睡觉吧!”只一会儿,他的声音仿佛就喑哑了。
凉西看他半响,笑容慢慢的消失,却还是点了点头。
夜孤静,声已灭。凉西侧卧着,姿势没有任何变化。她想着洛明凯的态度,他是真被吓到了无法做出反应,还是知道仇人女儿怀孕了而自弃?她并知道自己猜得正确与否,就像她其实挺在意他的态度,或许只因为这个孩子也有他的一半血统,也是属于他生命的传承,当然了,也只是在意而已。
她睡不着,又想起了自己十几岁时的梦。在他背着自己下山,她趴在他的背上,脸紧紧的贴着他的背,能闻到来自于他身上蓬勃的生命气息,和朝阳一样温暖吸引人,而她失律的心跳仿佛一曲杂乱无章的音符,偏偏她自己沉迷其中,不可自拔。那是她第一次,和一个男子如此靠近,他突然变成了一块磁铁似的,而她则是一块铁,瞬间就被他吸引了,那么快,不容思考半分。当他放下自己,为自己解除来自朋友的埋怨,那样陌生的关爱,更成为强有力的吸引力。他转身离去时,她默默看着他的背影,并不懂得那样急切的心跳是为何,却知晓,自己一定能成人群中迅速找到他,一定会。
后来她真的认出他了,真的找到他了。她曾幻想着一幅美妙的图画,她和他遇见,他认出了他,正如她对他的向往和期待一样,他也如此对着自己。他们会迅速的相知相爱,然后交往,成为校园里一对人人艳羡的情侣。然后他们一毕业就结婚,永远都幸福美好,是别人眼中最最幸福的一对,不会争吵,不会有矛盾,不会有离别。结婚后,他每天去工作,她早上为他做着美味的早餐,在他出门时为他整理衣服,在他下班后准备好晚餐,同时听他说着一天的见闻,然后他们会有一对儿女,他会在学业方面教育孩子,她则会教他们别的技能,到了周末,他们全家便会一起去公园或者农家乐,一家人过着平凡而美好的小生活。
梦之所以称之为梦,不止因为会破碎,还有的是美梦会变成噩梦。
将一个陌生的男子当成自己在爱情上的幻想,原本就是轻率无知的形容,她不得不知道停止幻想,仿佛将其无限扩大……或许仅仅只是为了满足自己关于爱情的幻想。
只是一场幻想而已,她这样告诉自己,而她也为着这场幻想,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梦破碎了而已,只是破碎了而已……眼角的湿意却提醒着她,那场梦破碎得让她多么痛,就像一个巨大的玻璃球被炸碎,所有的碎片都飞向她,全身都痛,连具体的位置也指不出来。
也依旧漆黑,她换了新的窗帘,厚实的窗帘彻底的将窗口遮蔽,连余光也照不进来,屋内真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仿佛像她心坠落下的地方,也是同样漆黑无光。
她还是躺着没有动,床的另一边,却发出了一点声音。
几秒后,她感到有一只手靠向了自己。她努力让自己正常,就和睡着了一样。那只手,滑向了她的肚子,隔着被子和衣服,她不知道那只手是怀着温情还是愤怒。
凉西是因一个不算噩梦的噩梦醒来,梦境的画面很真实,她仿佛受着某种神奇的力量召唤,来到一个密闭的空间,这个空间没有颜色,没有边际,她只能一直向前走。她一直走,每走一步,身后走过的地方就全部消失无踪,她只能向前走,直到她真的走累了,才在前方看到一个影子,是小美女,它就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呜呜的叫了两声,声音仿佛血啼,悲切入骨。她加快了脚步,想去抱起小美女,可她每走一步,小美女就离她远一步,她们之间的距离,没有减少半分,她意识到这点后,终于停下了脚步。
她不再继续向前,而是站着看向小美女,它一直看着自己,眼睛睁得很大,她看到它的眼里掉出了几滴泪……
梦在这里,戛然而止,凉西肚子却闪过一阵痛意,痛来得很快,让她立即从梦境中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