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1 / 2)

这位楚姑娘跟云浓印象中相差甚远,当年她不大爱说话,在一众闺秀中并不出挑,如今却是大不相同,所以云浓险些没能认出她来。

自打新帝登基后,楚家的地位水涨船高,朝堂之上如此,连后宅女眷都是这样。云浓听了会儿,便发现这几位姑娘言辞间都在捧着楚子瑜与萧玉如。

萧玉如是县主,被家中娇惯得很任性,这些年颐指气使惯了。相较之下,楚子瑜就显得有些上下不沾。她没法像萧玉如那般理直气壮,强端出来的矜贵便显得像是纸糊的。

云浓左右闲得没事,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

许久后,那几位才终于要走,云浓站直了身子,偏过头去揉了揉有些泛酸的肩颈。阿菱也拿湿帕子擦了手,向她笑道:“劳您久等了。”

萧玉如从云浓身旁经过时,脚步一顿,有些疑惑地看了眼,但很快就又回过头出了门。她是一打眼觉着云浓的长相有些熟悉,但也懒得去细究。

倒是那位楚姑娘,目光落在她身上,问了句:“谢姑娘?”

这下子,几乎所有人都看向了云浓。

云浓的动作一僵,莫名其妙地看向楚子瑜,总觉着从她脸上看出些来意不善。

于是云浓就更莫名其妙了。

她想了又想,都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得罪了楚子瑜。

若细论起来,两人唯一的牵扯就是她与楚家那桩亲事,可这事早就了了,怎么算还都是楚家背信在先,楚子瑜有什么好不平的?

第21章

“这是楚姑娘。”徐思巧怕她不认得,小声提醒了句。

楚家这一辈有许多儿郎,但却只有楚子瑜一个姑娘家,所以只这么一提,便算是点明了身份。

云浓点了点头,她手中还拈了枝方才折下来的花,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楚姑娘有什么事?”

楚子瑜打量着她,对着问题避而不答,微微一笑:“没想到竟会在此处遇着谢姑娘,你也是来看香料的?”

云浓自问两世跟楚子瑜都算不上熟,这一世更是半句话都没说过,见了面一笑而过就成了,哪里到要专门停下来谈天说地的地步?

眼见着楚子瑜没什么善意,但既没挑明,她也不好直接摆脸色,便也客套着打太极:“真是巧了。”

“你可有什么看中的香?”楚子瑜竟真没要走的意思了,反而又回身向云浓道,“我送你。”

云浓:“……”

她偏过头去与徐思巧对视了眼,都从彼此脸上看出了惊讶与莫名其妙。

云浓弄不明白她到底是打的哪门子主意,只好皮笑肉不笑道:“这怎么敢当。”

“这里的香料贵了些,你来京中,想必也不易,”楚子瑜意有所指地说道,“能帮自然是要帮的。”

这话说得更是不着边际,阴阳怪气得很。

俗话说的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如今她已经不加掩饰,云浓也不耐烦再跟她装,收敛了笑意,冷冷地问道:“我与姑娘不熟,没到听音辨意的地步,若有什么话不如直说,还是不要兜圈子了。”

徐思巧则是在一旁翻了个白眼。旁的也就算了,楚子瑜想在云浓拿香料来摆阔,真是让人觉着好笑。

楚子瑜原本是想讥讽云浓,却没想到云浓却是一点亏都不肯吃的,才说了一句,就被云浓毫不留情地怼了回来,一时间也有些笑不出来了。

她挑了挑眉,随即冷笑道:“谢姑娘何必装傻?”

云浓不耐烦地捏着手中的花枝,硬生生地将好好一朵花给蹂|躏得不成样子,语气也愈发地不善:“你若是有话呢,那就说;若是没话呢,那就……”她顿了顿,将到了舌尖的“滚”字给咽了回去。

她虽没说完,但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

楚子瑜脸色微变,下意识反驳道:“你眼下又来装什么清高?拿着个玉佩要挟我家做这个做那个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爽快?”

这话说出来后,楚子瑜自己都有些后悔。

她原本只是看不过云浓的所作所为,想着讥讽一番,可谁知一来二去竟将这私事给讲了出来。她回过头去看了眼同行的闺秀,又狠狠地瞪了云浓一眼。

“什么?”云浓怔了一刻,方才意识到她所说的玉佩是那件定亲信物,皱眉道,“先前我将玉佩给了老太太,让她退还给你家,何曾做过旁的?”

这话说完,云浓就已经意识到,这其中必然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听楚子瑜的话劲,老太太像是并没把定亲的信物还回去,而是以此来让楚家帮忙做一些事情,也正因此,楚子瑜方才才会那般阴阳怪气的。

当初她将玉佩给了老太太,想着是快些摆脱这倒霉催的亲事,怎么也没料到徐家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云浓的脸色沉了下来,磨了磨牙,想着回去之后该如何算这账。

见她愣住,楚子瑜自觉扳回了一成,又冷笑道:“方才倒是能言善辩,现在怎么不说了?莫不是终于想起什么来了?”

云浓原本就已经够烦的了,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她似笑非笑地反问道:“楚姑娘这话说得也是有趣,若不是理亏在前,你家又何必予取予求?”

在云浓这,徐家的所作所为已然逾了底线,可楚家也不是什么好的。现在来委屈巴巴地指责,可当初拜高踩低想要毁约的,难道不是他们?

两家分明是半斤八两,恶人自有恶人磨。

云浓与楚家的这门亲事,知道的人并不多,若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闹出来,谁也落不了好,不管哪一方的名声都会受到影响。

只不过云浓并不在乎,可楚子瑜却不能肆无忌惮,所以争辩起来便落了下风。

旁的闺秀倒是有心帮忙,可她们有的是不清楚来龙去脉,有的是心里跟明镜似的,但却不好插嘴,所以只能在一旁看着。

徐思巧小心翼翼地勾了勾云浓的衣袖,劝了句:“还有旁的事呢,咱们走吧。”

眼下的口舌之争虽是云浓占了上风,可若是真把这些人给得罪得狠了也不妥,徐思巧知道她脾气一旦上来就倔得很,便递了个台阶想要将她给劝走。